宋玲妤听到这话,瞳空骤缩,像是被人定住一般,眼神死死的瞪着南门舜华,垂于两侧的手紧紧的攥着手心。
南门明哲听到南门舜华这话,甚是担忧的朝着自家母亲看了一眼,见着她整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他生怕她再次被南门舜华给刺激到,一脸愤怒的指着南门舜华吼道,
“南门舜华!你怎么能如此血口喷人!”
南门舜华见着宋玲妤不吭声,蹵起娥眉,声音故作柔弱,但没有任何的胆怯,“我南门舜华问心无愧!绝没有说谎!”
宋玲妤听到南门舜华这话,顿时脸色巨变,目光像是尖锐锋利的刀子落在南门舜华的身上,见着她胸口起伏,吐气沉重,显然是在压制着怒气。
“舜华,虽然你并非我亲生的,但我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一直将你当成亲闺女来对待,我虽然不求你能孝顺我,但你竟然反过来冤枉我,诬陷我,还是拿如此清誉之事,这若是要传出去,我该如何做人?舜华,你真是太让我寒心了!”
南门舜华: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狠角色,常人在受刺激下,决然不会有如此清晰的脑回路,还能博取同情来反踩她一脚。
而那群族老一个个都跟没脑子似的,偏偏就吃柔弱这一套,听到宋玲妤如此委屈的一番衷肠,纷纷选择站在她那一边,来指着她的不是。
“南门舜华!你不仅毒害老爷子,竟然还如此诬陷对你恩重如山的婶娘,你真是不配为人!”
“就是啊!即便她毒害了老爷子,这二夫人还是要维护她,给她一次机会,没成想,这南门舜华竟是个白眼狼,竟然恩将仇报,拿一个妇人的名节来扯谎,南门家没有你这么没心肝的东西!”
那些谩骂训斥的话直冲南门舜华的耳膜,缓缓抬起眼,就触及女子绢帕掩饰下那一瞬间勾起的嘴角,南门舜华眼神微眯,很好,原本她并不想将事情做得如此绝,可偏偏这个宋玲妤非要一跟头拿脑袋往石头上撞。
这不是她南门舜华不肯做善事,积阴德,而是有些不长眼的东西实在受不起她的仁慈恩惠。
南门龙浙见着一言不发跪在地上,任由着众人谩骂的女子,心急如焚,他甚是着急的望着女子,拳头都要捏出汗来,就期盼着南门舜华吭一声,为自己辩解一句。
宋玲妤见着遭受一众族老训斥却闭口不言的女子,眼底尽是讥讽,她就不信她还斗不过一只小狐狸,这一次她定是要将南门舜华从天堂拖入地狱。
“各位族老你们都消消气,舜华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做什么事或许都是一时冲动而已,她的本性或许不是这样的。”
南门明哲听到自家母亲这话,一把挽住她,一脸抱不平的样子,“母亲,她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要护着她,就是因为你一直这么护着她,她才能如此的有恃无恐,连下毒谋害家主这等无耻之事都能做得出来!”
宋玲妤闻言,又故作伤心的捏着绢帕假哭起来。
“明哲,再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堂妹,是南门府的子嗣啊!更何况你祖父一直最宠爱她,我们还是得顾念一分亲情的!”
南门舜华一脸漠然听着装模作样的女人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她说的这些话,无疑是要告诉所有人,她宋玲妤如何如何的大度,而别人越是相信她这份大度,就越会多痛恨她的恩将仇报。
那些族老听到了宋玲妤的话,更是心头一把怒火,望向南门舜华的眼神越发的尖锐。
“二夫人,此言差矣,若是南门府的子孙都如此的大逆不道,任性妄为,泯灭人性,那这南门府还何谈未来?”
“就是啊!虽然人本性纯良,但像这种敢给祖父下毒,诟病自己婶娘的人,不,她根本不配为人!”
“是啊!这样的人就该被赶出南门府!依家法处死!以正家风!”
南门龙浙听到那些族老义愤填膺的要为宋玲妤鸣不平,倒是急坏了,“舜华!你这孩子倒是说话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相信你的为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有冤枉你,对不对?只要你说这些都不是你做的,我就相信你!为你伸冤!”
南门舜华听着南门龙浙的话,心头不禁有一片柔软,她倒是没有想到,在这么多人围攻她,不信任她时,还能有这么一个人站出来说信任她。
只是不等南门舜华开口,那些族老就对南门龙浙群起而攻之。
“龙浙,怎么说你也是家主的亲弟弟,此女如此不孝,竟然敢对家主下毒,你竟然还敢说信任她?”
南门龙浙见着口口声声说南门舜华给大哥下毒的族老,一脸的不忿,怒吼质问,
“舜华给老爷子下毒,是你们亲眼所见吗?一个个说的义正言辞,可你们不照样是轻信他人之言,怎么你们能信旁人,我就不能相信舜华!我虽然没有住在南门府,但这么多年也算是看着舜华这孩子长大的!她的品性,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了解!”
“说她下毒谋害老爷子,我怎样都不会相信!”
一众族老听到南门龙浙这正气凛然的话,倒是面面相觑,倒是无从反驳,毕竟他们也是听信了宋玲妤母子俩的话,并没有真凭实据。
宋玲妤望着负手而立,虽然年迈却中气十足的南门龙浙,眼神里瞬间滑过一抹恨意。
“叔伯,玲妤知道您是爱护这舜华一些,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被养在老爷子膝下,更是与您亲近些,当我得知老爷子中毒一事是舜华所为,我也不信,毕竟她是那么纯良的一个孩子,可是证据摆在眼前,让我不得不面对现实。”
宋玲妤摆了摆手,南门明哲瞬时会意,扬声朝着门口唤了一声,“进来。”
声音方落,就见着一个侍女从门口走了进来,径自跪在了南门舜华的旁边。
“奴婢怜秋见过二夫人小二少爷,一众族老。”
南门舜华听着那侍女的名字,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人影,转眸望了那女子一眼,倒是与脑海里的人影重合,这个是她的侍女。
呵!这宋玲妤还真是做足了筹码,竟然连她的侍女都能收买。
南门明哲递给她一个眼神,那侍女连忙叩首道,“家主重病后,一直都是小小姐在旁边照顾着,而且家主用的药都是上好的,可却没有任何的起色,反而越来越严重,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后来我有一次无意间撞见,小小姐竟然在家主的药罐子里下了什么粉末,我当时害怕极了,一点都不敢声张,之后我悄悄的跟着小姐,见着她丢了那包裹粉末的药纸,我捡了起来,特意去找大夫问过后,才知晓那粉末当真是害人的东西,一旦人服用久了,就会越发的虚脱,但光是诊脉却看不出变化,我知道这件事后,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二夫人,想要求她救救家主!也想救救我家小姐,想让她迷途知返!”
若不是这些事情她真的没有做,她倒是要真的相信这件事是她所为了。
南门舜华转眸冷冷的望着那叫怜秋的侍女,漠然问她,“你是我的侍女,却能为人收买,你可知一旦你选择了背叛,就永远回不了头?”
怜秋猛然听到自家小姐这话,心猛然一沉,压下神色间的慌乱,故作冷静道,“小姐,正是因为奴婢跟了你那么多年,才要这么做,奴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做错事,奴婢一直都记得小姐在收留奴婢时,告诉奴婢的一句话,奴婢虽然是奴婢,尽管主子是主子,但有时主子若是做得不对,做奴婢的也要出声提醒,这才是忠心!”
“忠心?呵呵……”
南门舜华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只觉得内心十分的讽刺,失忆前的她究竟是有多失败,竟然会教出这样的奴婢,会得罪这么多的人。
一众族老见着宋玲妤将证人都带了上来,越发有了底气,“龙浙,如今你还要为那不孝女说话吗?”
南门龙浙望着跪在南门舜华旁边的侍女,这个侍女他倒是有些印象,是自幼便跟在舜华身边的。
望向一脸沉默,看不出神色的女子,倒是抿了抿唇,别人许是看不出来,可他自幼看着她长大,自然只要她一言一行泄露出来的情绪。
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劝过他那位大哥,他对舜华实在是太苛刻了,无论是礼仪学问方面,大哥对舜华都十分的严厉,但凡一点差错,舜华都会受很重的处罚。
这也是导致如今舜华的性子,如此的沉闷,可南门龙浙也看得出来,舜华这孩子定是失望的很。
“证人是可以被人收买的,不是吗?”
此话一出,已然代表他还是相信南门舜华,不会相信她毒害家主。
这倒是让南门舜华有些震惊了,抬眸望着站在他的身边,不卑不亢,不论旁人如何说,他都只会信任自己的老人,垂眸时淡淡勾起了嘴角,这一次她是真心的笑了。
但凡在这个南门府还有一个人信她,她会竭尽全力的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只是为她自己,更是为了不让那个一直护着她,信任她的人失望。
怜秋听到南门龙浙的话,急忙解释,“奴婢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南门龙浙冷哼一声,竟是连一眼都懒得看那怜秋,“舜华对你跟惜雨一向十分的疼爱,从来不给你们做重活,更是让你们陪着她一同听夫子的课,教授你们学问,可你呢?就是如此的回报她的恩情?你才是彻彻底底的白眼狼!”
怜秋听到南门龙浙的话,顿时僵在了原地,她张了张嘴,却是无从辩解,南门龙浙说她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可她一转头就见到宋玲妤狠厉催促的眼神,咬了咬牙,忍下眼眶里的泪水,朝着南门龙浙吼道,“既然你们都不信任奴婢,那就让奴婢用死来证明!”
怜秋猛然起身,作势就要朝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就在她要撞上柱子时,已然被一道力量给拉了回来,一把摔在了地上。
“以死明志,你以为用死就能将谋害家主的罪名扣在自己小姐的头上了吗?”
祠堂中的所有人望着突然出现的一帮人,纷纷露出震惊之色,唯有宋玲妤与南门明哲露出慌乱之色。
南门舜华还未转眸过去看,就见着一双手伸到她的面前,那是一双十分的好看的手,这双手的主人想必也是个长得不错之人。
南门舜华想到这,脑海里不禁晃过一个身影,眼前猛然一阵昏暗。
她这是怎么了?
那双手的主人见她半天不曾回应,倒是主动的扶上她的胳膊,将她给扶了起来。
男子的手十分的绅士,倒是有种故作疏离之感。
当众人看到那男子的脸时,纷纷震惊。
“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