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舜华刚沐浴完,准备休息,只是她刚躺下,就听到屋檐上的动静,顿时眉头深锁,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连凤王府也敢擅闯!
当脚步声越来越近,南门舜华心猛然一沉,瞥见门口的影子,将头撇到一边,装作睡着的模样。
待来人推开门,走近她的床前时,南门舜华一脚将身上的被子给掀起,直接盖在了来人的头上,趁其不备一脚将他踹在了地上。
见他快要挣脱开被子,南门舜华拿起一旁的凳子作势要朝着他的脑袋上砸去,却被男子用胳膊及时挡住。
对上那熟悉的眼神,南门舜华震惊在了原地,“怎么会是你!”
云瑾寒稍稍挪动了胳膊,只觉得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迫使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南门舜华见他没有回应,下意识的她方才砸的地方,那已然是一片猩红,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急忙将云瑾寒安置坐下,而她转身翻箱倒柜的去找一些药物,好在霓凤备置周全,就连金疮药也有。
南门舜华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了伤口上的污血,随后又抹上了金疮药,最后包扎成功后,才吐了一口浊气,一直压制在心里的紧张才缓解了。
抬眸望见男子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心惊,见着被男子咬的泛白的嘴唇,眼神里有些不忍心,
“还以为你不疼呢!”
听到女子语气里带着的责怪之意,云瑾寒牵强的勾唇,“你能为我包扎,我很高兴,又岂会感受到疼?”
南门舜华蓦然脸色羞红,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云瑾寒,吃惊道,“你竟然还会调戏人!”
云瑾寒见南门舜华如此的大惊小怪,倒是眼神有些躲闪,貌似他心急了些,如今的她并不记得先前的一切。
“你要知道,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阿卿吗?”
蓦然被女子如此质问,云瑾寒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着男子不说话,南门舜华只当他是默认,望向云瑾寒的眼神里也带了一丝厌恶。
“没想到,堂堂云相大人也是如此三心二意之人,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真是无耻!”
云瑾寒听着她这话,倒是哭笑不得,“我并未做什么吧,舜华你就如此说我?”
南门舜华心中一肚子的火,在见到男子这嬉皮笑脸的态度后,顿时怒火攻心。
“你的阿卿不过是生病一段日子,你就开始在外面勾三搭四,沾花惹草,你如此做当真对得起她对你的真心?还是说,你云相大人本就是如此薄情之人?”
云瑾寒见女子一脸的严厉之色,语气也越来越冰冷,急忙出声解释,
“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如此卑劣之人吗?”
面对男子的反应,南门舜华躲开了视线,背过身不再看他,“我眼中的人,未必是真实的,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可真实与否,与我又有何干系?”
云瑾寒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清眸里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关于你的身世,我确实不知情。”
南门舜华听到云瑾寒提到这件事,心就是一阵刺痛,这些天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会场那日的场景,可那些记忆,就像是噩梦一般,非要纠缠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脑海里回放,爷爷的话,更是一遍又一遍的响在她的耳边。
“知不知情已然不重要了,日后我与南门府没有任何干系,与你同样没有。”
对上女子转过身望他的眼神,云瑾寒心猛然一沉,他听到她说,“我的出现不过就是替代你,如今你回来了,我这个替代品就不该存在了。”
云瑾寒听着女子自轻的话,清眸里满是不忍,刚要迈步朝着她走近,却被她严声呵斥,
“如今我将位子让了出来,也自愿与南门府恩断义绝,那还请你不要再来招惹我。”
“不行!”
不等南门舜华反应,云瑾寒已然靠近了她身边,南门舜华反应过来时,云瑾寒已然揽住了她的肩膀,她眼底泛起愤怒,出手也极为狠厉,云瑾寒手受了伤,只能从她的背后,抓住她两只手腕,背在她的身后。
“放开我!”
“不放。”
清冷的语气却是摄人的坚决,南门舜华挣扎了几下,越发的着急,眼眶也越来越红,竟一时间急哭了。
听到女子几乎是发泄出来的哭声,云瑾寒顿时慌了。
急忙松开了她的手,将她的身子板正,见着她满面的泪痕,顿时心疼。
“别哭了。”
从前,她也哭过,但从不曾哭得这般厉害,可云瑾寒不明白,为何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却还要让她承受如此巨大的变故。
昔日的苏卿九是如此,如今的南门舜华亦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她如何能承受的来。
“别哭了。”
南门舜华却是越发哭得狠了,一把攥住云瑾寒的衣襟,眼眶红肿,声音更是凄怆。
“你虽然是他亲生的孙子,身上与他流着都是南门府的血脉,可我毕竟也是他含辛茹苦养大的,而且我从未想要与你争抢那家主之位。”
“我以为他是真心对我,想要我能为他争光,才违背本心参加了会试,可我赢了比试,却得到这样的下场,你是不是也觉得十分可笑!”
“这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我能赢得比试,更是想要借用此次比试,将我名正言顺的赶出南门府!”
“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筹谋而已,可怜我还以为他真的对我寄予厚望,还拼命的去争夺,到最后争夺来的却是自己的催命符!呵呵呵!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十分的可笑!”
听着女子满是讥讽的自嘲声,云瑾寒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来诋毁你自己。这样不值得。”
南门舜华抽泣着,冷声道,“你这是要让我对付他吗?”
见着男子冷漠的神色,南门舜华眼神微眯,“那可是你的亲爷爷,他这么对我,可都是为了你,为了将家主之位送到你的手上而已。”
“我对南门府的唯一牵挂只有我的父亲,我回到南门府,也不过是为了调查我父母当年的死因,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其余的我从未想过。”
听到云瑾寒这话,南门舜华惊愕在了原地。
随后垂眸底声笑了起来,“若是老爷子知道你存了这份心回到南门府,他会作何感想?”
“老爷子的身体不好,怕是听了这消息,说不定会承受不住打击,再也醒不过来了。”
云瑾寒听着女子的讥讽之言,不禁皱眉,“若是你我不说,那老爷子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也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你怎么知我不会说?”
凭着她现在对南门府的仇恨,对老爷子的憎恨,只是气气他,根本不为过。
“你会吗?”
男子的一句话便将南门舜华问住了,半天她也没有回答上来。
云瑾寒见着一直犹豫的女子,不禁勾唇,她还是心软的。
“你别以为我还顾忌着多年的养育之恩,我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即便我到了老爷子跟前,将你今日之言告诉他,他也未必会信,甚至会以为是我故意陷害你,想要重回南门府,觊觎家主之位。”
云瑾寒的眉头微微皱起,“你何必将事情想得如此悲观,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老爷子不会真的忍心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
“可事实证明就是如此。”
从她离开会场那日起,已然整整七天,京都关于她的传言遍地飞,她走到哪都有人议论她,她在外面受尽了欺辱,她也抱了一丝侥幸,或许爷爷会派人来接她回家,可一切终究是泡影,不只是爷爷没来,任何有关南门府的人都不曾来寻过她。
她也彻底的看清楚,这就是她生活多年的亲人。
“在你离开会场那日,爷爷就病了,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南门舜华听到这话,不禁紧张了起来,随后又恢复了漠然,“他病了与我何干?他病了有那么多人能够侍奉左右,又不缺医师给他医治,过几日不就又能安然无恙了吗?”
“你说这话是在安慰你自己?还是真的这么想?”
南门舜华很讨厌这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冷冷的瞪了云瑾寒一眼,一把推开他起身,
“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即便是他的葬礼,我也不会再踏入南门府半步!我不想再与南门府的人有任何的瓜葛!”
“那我呢?”
南门舜华听着男子纠缠的话,有些气愤,“你听不懂人话吗!”
云瑾寒缓缓从地上起身,见着女子眼神里的厌恶与愤怒,神色黯然,“你不愿回去,我也不逼你,但你若是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既然我不想与南门府有瓜葛,又岂会求你帮忙?”
听着女子极为冰冷的回应,云瑾寒情绪十分的低落,“那你早些休息。”
见着男子转身就要离开,南门舜华倒是一肚子困惑,“你今晚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云瑾寒顿住脚步,并未转身,声音清冷,“放心不下,来看看你。如今看过了,也可以心安了。”
南门舜华听到这话,心情不知为何有些酸涩,可嘴上依旧好强,“不要再有下一次!”
“这里是凤王府,下一次我不会心软!”
“嗯。”
男子淡淡的应了一声,便飞身离开了院子。
南门舜华甚是疲惫的坐下,望着桌上的红烛,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