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舜华径自选了最好的厢房,又要了最贵的美酒,拉着百里荣一同坐在了榻上。
馆爷(鸭管的头头)见着南门舜华出手如此大方,这服务也十分的周到,生怕怠慢了一个新顾客。
南门舜华看着底下一排排站着的男子,单手撑着脑袋,仔细打量着他们,而对面的百里荣却是连看一眼都觉得羞燥,装着口渴一个劲的喝茶。
“这里面哪一个是你们这最受宠的?”
馆爷听到南门舜华这问题,急忙点了一个男子的名,将他唤道南门舜华的跟前。
“宁玉见过小姐。”
南门舜华抬手朝着男子招了招,等到他走到跟前,她才用手挑起他的下颚,仔细端详,模样甚是秀气,桃花眼含情脉脉十分的动人,还有眉间那一抹红痣更是为他平添了一分娇柔魅惑。
“这位小哥长得确实不错。”
南门舜华松开了手,转眸看向了一直未开口说话的百里荣,“你觉得如何?”
百里荣蓦然被点名,神色十分的不自然,抬眸望了一眼南门舜华,有些不悦,却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得难堪,转过脸,敷衍附和了一声。
“你这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如何知道好不好看?”
百里荣听到南门舜华不悦质问的语气,眉头紧锁的望着她,见着女子一双眼神冷冷的盯着她,心中压制的怒气也多少有些控制不住。
“我本无意来此,若非殿下的命令我不敢违抗,也不会踏入此地!”
南门舜华听到她这话,倒是笑了,只是眼神里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就连站在一旁的男子们也觉得女子身上散发的摄人气势,让人有些畏惧。
她到底是何人!
“怎么?你是觉得我强人所难?还是觉得我将你领到这来,让你难堪了?”
不等百里荣回应,南门舜华蓦然起身朝着那些男子走去,负手从那些个男子的身边走过。
“你是瞧不上他们的出生,还是觉得踏入这里就是丢了你的颜面,辱了你的清誉?”
百里荣听着南门舜华越说越过分的话,急忙起身反驳,“我并非这个意思!”
她从不注重这些,更是不会因为出身轻视一个人。
南门舜华听到她的解释,却是嗤笑了几声,“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可在你心里不照样瞧不上他们吗?”
百里荣面对南门舜华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哑口无言,很大程度上,她是不善言辞的,也说不过她,既然说不过,又何必招惹口舌之争。
沉了沉气,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去,冷静下来提醒南门舜华今日所来的正事。
她们是来帮殿下寻求制造商机的良策,而不是来寻花问柳的!
南门舜华甩了甩了袖子,再次坐回了榻上,沉声道,“我一直都在办正事,倒是你一直畏手畏脚,计较着那些细枝末节。”
见百里荣还想反驳,南门舜华直接问她,“我且问你,这些男子中,你觉得谁长得最好看,谁会是最讨女子喜欢的那个。”
百里荣又听见南门舜华问她这个问题,这一次她倒是不再厌恶,而是她看见南门舜华一脸的认真,倒不像是在玩笑,难道她所说的新商机是跟这些男子有关?
如此,她倒是仔细端详起那些男子,最终落在了宁玉身边的那个男子身上,“他吧。”
南门舜华顺着百里荣的视线看过去,却见着站在那,神色微冷的男子,模样虽没有宁玉那般秀气,但看着他的眼睛有种桀骜不驯的野性,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男子之所以没有宁玉招人喜欢,怕就是因为他身上那股傲气吧。
“没想到你竟喜欢这样的。”
百里荣蓦然听到女子的打趣,顿时羞红了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是你让我挑的吗!”
南门舜华见她急了,掩嘴偷笑,“我不过是玩笑两句,你有什么可急的?难不成是我说中了你的心里话?”
“你!”
南门舜华抬了抬手,及时打住了玩笑,这才没有将百里荣给惹不高兴了。
“你上前来。”
那男子听到南门舜华的唤声,直接忽视了,竟是连动都不动一下,倒是让南门舜华与百里荣挑了挑眉,对视一眼。
馆爷见着男子不听话,生怕他坏了客人的雅兴,直接上前将他从一群人里拎了出来。
“还不见过小姐们!”
南门舜华见着那馆爷十分不客气的态度,抿了抿唇,没有多言,而是摆手免了那男子的行礼。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冷冷的站在那,一声不吭,馆爷狠狠的掐了他一下,却也只见着男子眉头皱了皱,愣是一声没吭。
“回小姐的话,他叫墨沉。”
南门舜华听到这名字倒是十分的老气,但没来由又觉得十分的好听。
“你可通诗书?”
“会的!墨沉可是我们馆里出了名的才子,若非沦落此地,怕是也能在朝堂上有一番所为。”
南门舜华听到这话,望向墨沉的眼神越发的幽深,“既然是如此有才华之人,又如何能淹没在此处,多少钱,能将他赎走?”
此话一出,顿时招来了所有人的震惊眼神。
馆爷:“小姐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百里荣:她这不是来找商机的吗?怎么一直都在花钱!
那些男子:这墨沉命真好,脾气这么臭还能有人看上,还要为他赎身。
墨沉在听到女子要为他赎身的话时,这才抬起头,深深的望着女子。
女子蒙着面纱,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有那一双清媚无浊的眼睛,女子的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时而娇俏时而冷漠,时而讥讽时而凉薄,让人很难猜透她的心思。
只是从眼睛来看,墨沉便猜得出女子的样貌绝对不凡,只是他想不明白,她为何要替他赎身?
“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若是你肯同意,那就开个价吧。”
馆爷见南门舜华是动真格的,便也开始严肃起来,伸出手,给了南门舜华一个数字。
“五百两?”
馆爷微微摇首,“五百两黄金。”
百里荣闻言,顿时起身,冲着那馆爷质问,“你莫要狮子大开口,不过是赎身如何能用得了五百两黄金!”
南门舜华却是没有开口,眼神一直盯着那墨沉的神色,发现他在听到百里荣质问时露出的慌乱惊惶,便笃定了他的心思。
“五百两黄金,馆爷你确定是这个数目吗?”
馆爷对上女子冰冷的眼神,心蓦然一沉,转过视线,故作镇定道,“就是五百两黄金,若是小姐真心想要替墨沉赎身,那自然愿意出这份价钱!”
南门舜华听到这馆爷不知死活的话,单手撑着脑袋,为百里荣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坐下。
百里荣气愤的甩了甩衣袖,不再与那馆爷争辩。
“馆爷想必不知,我们的来处。”
百里荣听到女子这话,有些疑惑的望向她,却见着女子眼神落到她身上那块象征着凤王府的腰牌,她眉头一锁,微微摇首。
南门舜华倒是不想耽误事,一把从她的腰间拿下,扔在桌上,“想必馆爷见多识广,认得这块腰牌才是。”
这块腰牌他如何会不认得,吓得急忙跪在了地上。
“是小人不识泰山,竟然没有认出来凤王殿下!”
百里荣见那馆爷误会,而南门舜华却又没有解释,直接冒充了霓凤。
“如今,你知道该如何要价了吗?”
馆爷一脸的仓皇,一个劲的颔首,“既然是殿下想要,那这墨沉就算是送给殿下也是可以的!”
南门舜华听到这话,倒是挑了挑眉,“即便是皇室中人,也不该强取豪夺,你按照规矩来,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本殿下自然不会砍价。”
最终百里荣还是掏了五百两银子为墨沉赎了身。
只是南门舜华刚被馆爷送到门口,便迎面撞上了云瑾寒。
只一眼,云瑾寒便认出了南门舜华,见着她身边围绕着那么多花枝招展的男子时,他只觉得心里头一回这般的不悦。
径自上前走到女子的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南门舜华以为她蒙着面纱,男子未必能认出她来,却不曾想当她的手被男子攥住时,她才露出了慌乱之色。
“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南门舜华并未挣扎,眼神冰冷既疏离,“我去什么地方,难道还用得着向云相大人您汇报吗?”
此话一出,身旁的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就是南盛鼎鼎有名的云相!”
“如今一见,真是恍若天人一般。”
“这清风馆里的公子加在一块也不及云相一分风采。”
南门舜华听到那些人的话,眉头也不悦的蹵起,不知为何,听到那些人堂而皇之的议论云瑾寒,她这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云相若是无事,还请让道。”
一旁的百里荣看着云瑾寒与南门舜华之间的互动,倒是十分的奇怪,她自然知道云瑾寒可是苏卿九的未婚夫,而如今这两人在一处,那甚是暧昧的关系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百里荣苦思冥想之际,南门舜华已然被云瑾寒二话不说给强行拽走了。
“你将墨沉先带回去!”
百里荣望着南门舜华被云瑾寒拽上马车,扬长而去,倒是也追不上,神色也十分的阴沉。
一旁的馆爷眼珠子瞪大的老大,眼神还直勾勾的盯着外面望。
“这位小姐,方才那个男子当真是云相大人吗?”
百里荣听到那馆爷八卦询问,顿时冷下了脸,“云相乃是我们西容的贵客,如今更是南门府的人,若是被他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小心你们的脑袋!”
馆爷听到百里荣这警告的话,急忙应声。
百里荣领着墨沉先回了凤王府。
霓凤见着领着一个男子回来的百里荣,倒是有些疑惑,“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舜华呢?”
“舜华小姐被云相带走了。”
霓凤不禁露出震惊之色,“云瑾寒!好端端的他带走舜华做什么?还有何时他们的关系竟如此的亲密了?”
百里荣微微摇首,“微臣也不知道。”
霓凤将视线落到她身后的男子身上,“这人是谁?”
“这是舜华小姐刚从清风馆赎回来的公子。”
霓凤倒是不解了,“她这是要做什么?”
百里荣微微摇首,“舜华小姐的心思,微臣也猜不到。”
见着墨沉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百里荣低声提醒他,却被男子无视。
“你是凤王殿下?”
霓凤听到他这问题,倒是笑了,“难道本殿下看起来不像吗?”
男子并未开口,而是垂眸望向百里荣,“那方才那位小姐又是谁?”
“那是舜华小姐!”
生怕墨沉将南门舜华冒充霓凤的事说漏嘴,百里荣还是先将墨沉给带下去,先熟悉环境了。
而霓凤望着百里荣离开的身影,还是暗中派人去跟着南门舜华,一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二是为了调查清楚,她与云瑾寒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