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云瑾寒并未骗她,北陌喂墨沉服下解药,脸色方才有了起色。
只是墨沉这一关过去了,可南门舜华才能好好的新账旧账一起算。
这一次无论霓凤如何劝解,南门舜华固守己见,认定了这凤王府中定是出了内奸,否则岂会那么巧,先是刺杀她未遂,而后又开始对墨沉下手。
对方能在凤王府中如此隐晦的下毒,可见对方藏得极深。
一是南门舜华十分的固执,二是又当着云瑾寒的面,霓凤即便心中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任由着南门舜华去调查。
自从上次刺杀后,南门舜华便悄悄的拟了一份能够藏在霓凤身边不被察觉,但足够有可能当内奸的人。
不顾那些人的反对,直接下令将所有怀疑目标的住所都彻彻底底的搜查了一遍,整整折腾了几个时辰,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南门舜华原本稳操胜券的神色也稍稍露出浮躁之色,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如此的敏锐察觉到她的疑心,还能如此迅速的将毒物清理干净!
是她过于大意了,竟然让这样危险的人潜伏在霓凤的身边,对她跟她身边的人暗下毒手。
霓凤见着回来汇报的侍从,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无奈转眸望着沉默的女子,“这下,舜华可安心了吧?”
就在霓凤要将所有人都屏退时,南门舜华却是冷声制止,“无论如何,舜华都无法相信,凤王府中没有内奸,即便没有搜查出毒物,也未必能证实在场所有人的清白!”
此话一出,南门舜华更是招惹来了所有人的怨恨。
“南门舜华!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誓死效忠在凤王殿下身边的人,还会背叛殿下不成!”
“就是!我们待在殿下身边那么多年,你不过是刚来的而已,论忠心,你与我们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又有什么资格在这怀疑我们!”
有人带头怒怼南门舜华,而剩下那群本不敢吭声的人,也开始纷纷斥责着南门舜华。
南门舜华冷眼望着对她群起而攻之的人,拳头不禁攥紧。
“你们!”
就在她冲动之下攥紧拳头上前走去时,却被男子一把拽住了手腕,脚蓦然顿住,不敢置信的转身望着当众拦住她的男子。
只见着男子并未垂眸看她,而是径自走到她的身前,为她挡住了那些人的质问斥责。
南门舜华心中不禁泛起波澜,他这是在保护她?
不等南门舜华多疑,男子接下来的话,正好证实了她的猜测。
“若是各位当真对凤王殿下忠心耿耿,就该明白,若是凤王府中真的有内奸,那是一件多么严重的后果!”
男子清冷的声音一出,底下反驳的声音戛然而止,倒是让霓凤的心微微一惊。
“如今,京都众人皆知,南门舜华是凤王殿下身边的得力主将,而墨沉更是为凤王府累积财富的功臣,可只是在短短的几日之内,他们两人一个人遭遇刺杀,一个伤势还未痊愈便身中剧毒,可见这接踵而至的暗害是明晃晃的冲着凤王府来的。”
“南门舜华怀疑这凤王府中有内奸,也并非是毫无依据,这次墨沉所中之毒,必须是长期服用才会如此,若是对方不是这凤王府的人,又岂会得手?”
云瑾寒这几句话顿时将那些人反问住了,纷纷凝神陷入了深思。
“若真是如此,那殿下岂不是会有危险?”
云瑾寒见着终于被牵引回正道的侍卫们,轻扯了一下南门舜华的手腕,唤回了女子的思绪。
“如今之际,我们只有齐心协力将这内奸给揪出来,否则殿下也会有性命之忧!”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与霓凤同生共死过的人,他们的忠心日月可鉴,也就是因为这一点,霓凤才不会对他们起任何的疑心。
“能对凤王府了如指掌的人,势必殿下亲信之人,只是殿下亲信之人未必只有我们。”
听到底下小声的议论,南门舜华不禁蹵起了眉梢,那人的意思她也懂,能够接近霓凤的,确实不止他们,还有百里荣。
只是南门舜华想到这个人时,心中猛然跳出来一个声音反驳她,绝不会是她。
“这件事我还会继续调查,为了能够尽快的找出内奸,还请各位积极配合,这段日子就一直待在院中哪里也别去。”
那些人虽然不怎么服南门舜华,但看在霓凤的面上,还是遵从了她的话。
待大堂中真正安静下来后,霓凤才扶着脑袋,一脸的疲惫,“舜华,你可有线索了?”
南门舜华微微摇首,“对方藏得太深,连我也看不出来。”
云瑾寒见着愁眉苦脸的两人,清眸里滑过一丝暗光,“对方费尽心思的将人藏进来,岂会轻易的被查出来,慢慢来,别急。”
南门舜华听到男子这安抚的话,抿了抿唇,虽然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但眼神却是带有笑意。
霓凤拖着脑袋,甚是玩味的打量着两人,戏虐勾唇道,“云相最近倒是频频出现在本殿下的凤王府,不知卿九的身子可好些了?”
提到苏卿九的名字,南门舜华的脸色顿时一僵,身子也下意识的避开了男子。
这一幕落入云瑾寒的眼中,清眸里滑过一丝无奈,垂眸深情的盯着避讳着他的女子,清冷出声,
“卿九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只是还不能见人而已,多谢凤王殿下牵挂了。”
霓凤见着男子脸上毫无慌乱之色,倒是一脸的镇定,对她故意的刁难也应付自如,还真不愧是南盛的云相大人。
“卿九有云相照顾,哪里用得着本殿下去牵挂,不过本殿下比较关心云相而已,卿九可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待她身体好后,想必云相可有的忙了。”
听到霓凤风凉话,云瑾寒轻轻捻笑,“殿下倒是对阿卿十分的了解,待阿卿真的好起来,想必某些人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男子说这话时,一双清眸依旧深情款款的盯着面前的女子,霓凤将他那副样子纳入眼底,凤眸疑惑的微微眯起,云瑾寒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时间也不早了,本相就不多叨扰了。”
待出了凤王府,北陌跟着云瑾寒上了马车,这才拧着眉头道,“主子,这小姐究竟去哪了?”
云瑾寒疲惫的阖上眼,“她从未离开过,只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敢确定她的存在而已。”
北陌听到这意味深长的话,眼神里的疑惑越发的深,见主子劳神的疲惫之色,倒也不忍心再打扰他休息,只能将心中的疑虑按耐住。
自那日起,凤王府便进行了从里到外的全封闭的管制,没有霓凤的手谕,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凤王府。
府上的一切食物供给都是由南门舜华亲自出门采购。
直到有一日,云瑾寒再次找上了门,就连许多日子不曾来过府上的百里荣也来了凤王府。
几个人集聚在霓凤的书房内,不知在商讨什么,一待就是一整日。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了三日,在最后一日,南门舜华竟然让人撤了整个凤王府的所有管制,恢复如初。
此举倒是将众人都茫然无措,但没有一个人敢擅自过问。
此后,云瑾寒日日都会来到这凤王府上,终日都待在霓凤的书房里。
终有一日,京都盛传云相大人与凤王殿下来往频繁,更有人传南门府说不定会重新选择站边,选择站在凤王这一边,这一消息自宫外传入皇宫中,传到了霓霄的耳朵里,差点没有将她给气死。
自从云瑾寒去凤王府时,她就知道,可她安插在凤王府的眼线,在这段期间内,却是任何消息都没有上报,倒是让她以为这不过是霓凤的离间计,可如今京都人人盛传,更是有人传言这霓凤手底下的生意开始与南门府交接,这更是让她慌了神。
霓霄急忙派人去调查,方才得知南门舜华已然怀疑了眼线的存在,更是耗尽了心思去调查,最终无果。
可霓霄在松一口气过后,这心依旧疑惑,既然南门舜华已不再调查眼线的事,为何那眼线还是迟迟不汇报最近凤王府的情况,难不成是那眼线出了什么岔子。
想到这一茬,霓霄便急忙命暗探去调查一番。
深夜,凤王府后院的梧桐树下,悄然飞入一个身影,恍然听到一声鸟雀的声音,随后凤王府后院的小门就被轻敲了两声,那人闻之,环顾了一下四周,方才敢上前开门,当看到来人时,拱手行礼,“不知大人到此所为何事?”
那黑衣人蒙着一块黑布,脸看不清楚,只是一双眼神十分的尖锐,语气也十分的冷漠。
“外面的风言风语难道你都没有听见吗?主子是想问你这段时间为何没有再上报任何消息!”
那人闻言,急忙解释,“这段日子,凤王府里看守的十分紧,我寻不到机会,而且南门舜华是个极为难对付的主,小人是怕他们引蛇出洞,所以才没有敢擅自行动。还请主子恕罪。”
只是那人还未开口,就听到一声哨声响起,隐藏在四周的暗卫全都涌出,直接将两人层层包围住,无法逃离。
那暗探立马就察觉到他们中了计,吹响了哨声,一道道利箭便朝着南门舜华等人射来。
南门舜华见着手段狠厉的黑衣人,冷哼一声,飞身上前,将那内奸一把踹在了地上,才避开了那一道利箭穿心,而那暗探却趁此逃离了。
南门舜华抱着手,缓步朝着那女子走近,再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时,倒是有些惊讶。
“没想到,真背叛殿下的人竟然会是你!”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今日与暗叹会头会遭到南门舜华的守株待兔,一脸的慌乱之色。
“我没有!”
南门舜华眼神凛然,看到这就是暗害她的人,拳头也不禁攥紧。
“眼见为实,你说什么没人会在意!”
说完,南门舜华就作势要上前教训那个女子,却被霓凤急声唤住,“住手!”
南门舜华蓦然收回手,转身不解的望着疾步赶来的霓凤,虽然心中甚是不喜,还是开口唤了一声殿下。
见着霓凤径自越过她,走到那女子的面前,南门舜华眉头下意识的蹵起。
当那女子对上霓凤质问的眼神时,原本问心无愧的神色蓦然闪躲了起来,“殿下。”
霓凤望着跪在她脚下的女子,凤眸里尽是失望,“说实话,本殿下从未怀疑过你。”
这一话像是一把利剑刺入女子的心,让她肩膀颤抖,动作也十分的僵硬。
霓凤微微弯下身子,伸手迫使她抬起下颚,凤眸里已然凝聚起滔天的怒火,扼住她的下颚的手用力,指尖泛白。
“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那女子眼眶微红,死死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