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之间,西容的皇储之争便尘埃落定,这倒是让云瑾寒与穆宸皆是一惊。
可云瑾寒却发现一件尤为重要的事,他的阿卿又不见了。
自从那日她告诉自己南门晟睿才是害死他父母的真凶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得知南门晟睿死在皇储之争时,云瑾寒便知道这里面定是与她有什么关系!
不做他想的就要进宫去找林渊,他知道,南门舜华在西容除了林渊没有旁的依靠,真正能助她解决南门晟睿的人也只有林渊。
可当他来到国师殿时,已然空无一人。
云瑾寒用南盛云相的身份请旨让霓云下旨封锁了所有的城门,还有任何出入西容的关卡。
可即便如此,云瑾寒还是无法安心,直接向穆宸借了不少人,去追踪林渊的下落。
只是他如此大的动作,会引来穆宸的怀疑。
云瑾寒不得已只能将南门舜华是苏卿九的真相告诉了穆宸。
穆宸明白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派出手底下所有的人去追踪了林渊的下落。
他没有想到,九妹竟然会如此残忍的打算瞒他一辈子!
一日不得到南门舜华的消息,云瑾寒就寝食难安,再加上南盛朝局不稳,他不得已,只能匆匆先回了南盛。
他知道,若是林渊想要带阿卿走,是他无法阻止的了的,可他却不想再一次失去阿卿,他也不明白,林渊为何要将阿卿带走,他到底还有什么目的。
一艘巨轮上,林渊一身银色锦袍站在船头,海风微寒,而男子却似不知一般,任由着海风倾席他的身子。
“师兄,这么多年你过得可还好?”
林渊神色微冷,并未回答男子的话。
男子将斗篷的帽子放下,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甚是刺目,微抿的唇瓣轻易间就能让人看透藏于面具下的难色。
“想必这次师兄回来,国主定会重用师兄的。”
林渊的神色方才稍稍有些变化,只是转眸瞬间,眼神骤冷,“我不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可才回来的!我是为了小九。”
男子被他如此训斥,眸光微暗,语气也有些失落。
“师兄,你是在与国主怄气吗?”
“不是。”
男子的回答虽然淡漠,但他对他过于了解,自然知道他越装作不在乎,那便是十分的在乎,正如当年他一气之下,离开东陵,不知所踪。
“这么多年,国主一直在担心你,只是不知道你的下落而已。”
听到男子这劝说的话,林渊不禁轻嗤一声,若是南门舜华在的话,会发现从来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神情竟然被男子一句话就激了出来。
“司羿,说这话时,你有动过脑子吗?好歹你也是东陵的大祭司。”
他当他是傻子吗?只要那人愿意找寻他的踪迹,又有何难?这一切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司羿的神色蓦然一怔,唇瓣抿得越发紧,咽了咽喉咙,许久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若是师兄当年留在东陵,这大祭司的位置定是属于师兄的,又岂会有我的份?而师弟我一向有自知之明,自知能力天赋都不如师兄你,所以我早就书信一封送回了东陵,向国主辞去这大祭司一职。”
林渊听到这话,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冷然,“不必了,大祭司的位置,你还是坐着吧,反正我闲散惯了,不感兴趣。”
司羿听到林渊这无所谓的话,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那师兄这次回到东陵,还会走吗?”
林渊闻言,不禁转身,垂眸望着他,对上他疑惑的双眼,勾唇,“听你这话,是不想我回去啊?”
“岂会!”
林渊见他不假思索的反驳,倒是失去了玩笑的兴趣,“小九在哪,我就会在哪。”
司羿听到他这话,神色微微动容,眼神里滑过一丝失落。
“师兄对东方小姐当真是无微不至。”
“记住,她如今还不姓东方!”
司羿蓦然被他如此训斥,脸色微微僵,沉了沉气,服软,“是我疏忽了。”
而此时的南门舜华的竟不知她未来的路会更加的艰辛,而这一切都是她最信任的人一手将她推向了这条路。
深夜,西容皇宫,一道黑影从黑夜中落下,门口的守卫尽数被用药迷晕。
霓凤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身,望着来人,凤眸里波澜不惊。
“果然,我这条命还是保不住。”
她不是傻子,她早就感觉到了她逼宫失败的原因出在了什么地方,那就是她忽略了南门舜华。
可那女子竟然是让她恨都恨不起来,她知道最后打断她长剑的石子是她扔过来的。
她是为了抱住她的性命。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世上想要取她霓凤的人实在是太多,而本身,她也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穆宸望着闭上眼,没有任何反抗的女子,冷声道,“郾城的秘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所以你必须死。”
话音方落,穆宸手起刀落,随之倒下的还有霓凤的身子。
女子就那么倒在了血泊中,握着金印的手缓缓的松开,落在了地上。
到死她都不知道,她这一生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穆宸料理完霓凤之后,便收到了暗线加急送来的密报。
见着上面的内容,第二日他便进宫辞别了霓云,离开了西容。
而云瑾寒虽然回到了南盛,但他还是时刻关注着西容的送来的信,方才得知,穆宸也离开了西容,而且走时十分的匆忙,云瑾寒不禁升起了疑心,便派人去调查了穆宸的踪迹,却发现他出了西容并未回北荒,而是直接去了东陵。
为何会是东陵,这是让云瑾寒最为不解的,难道林渊带着阿卿去了东陵?
南盛,西容,北荒,东陵,只有东陵这个国度是最神秘最让人捉摸不透的,相传东陵国建在一座岛上,想要去东陵,必须要横渡最大的一片海域,路途风险,所以有关东陵的秘闻少之又少。
若是林渊真的带阿卿去了东陵,那他就必须去一趟东陵了。
就在云瑾寒向齐若琼请旨去东陵时,却被突然横行的瘟疫给耽误了。
当云瑾寒赶到御书房时,一群朝臣已然焦头烂额了。
齐若琼看到云瑾寒,便升起了希望,“云相,你总算来了!”
朝臣见着他们的陛下在见到云瑾寒时那般的喜悦,心中顿时升起不悦。
“臣拜见圣下。”
“云相,你我之间就无需这么客气了,怎么说,你也算是朕的姐夫,自然是一家人。”
那些朝臣听到这些话,更是吃心。
“臣听闻,民间瘟疫横行,就连盛京城中也开始闹得人心惶惶,更是一大批难民朝着盛京涌来,对于此事,圣上该早些决断才是。”
齐若琼如何不知这其中的危害,但一味的将难民拒之门外,此举实在伤民心,他也不忍做出这样残忍的决策来。
云瑾寒拂起锦袍,单膝跪在了地上,“圣上,虽然此举有失民心,但再没有应对之法时,我们只能这么做,不然会有更多的人被瘟疫所害,还请陛下三思,顾全大局!”
齐若琼不敢置信的望着跪在地上求他下旨的男子,蓦然起身,“云相,难道连你也要让朕下这样一道圣旨吗?”
云瑾寒深深埋首,回答坚决果断。
“不行!这道旨意朕不能下!”
云瑾寒望着固执的小人,自然知道他的难处,也知道他究竟在为难什么,可若是一日不下旨意,说不准瘟疫明日就会攻略盛京,到时候死的人可不止这个数目,就连圣上的性命都难保。
“臣深知圣上对难民的怜悯之心的,但请圣上也为盛京的子民着想,他们也是您的子民,一旦难民中有感染瘟疫的,在盛京四处散开,到时候圣上再想补救,就再也来不及了。”
云瑾寒的话一下子就点醒了齐若琼,“可若是将那些难民拦在盛京门外,那何其残忍,他们岂不是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件事请圣上放心,臣会安排下去,城墙上面的士兵,会每日发放食物给那些难民,不会让他们坐以待毙的。臣这边也派了医师加紧时间,配出治疗瘟疫的药方,一旦配出,这场瘟疫才能彻底的迎刃而解。”
齐若琼见着将所有的事情都思虑周全的男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比起云瑾寒来,他还是过于年轻。
“既然云相已有考量,那这一切就依照云相的意思去办吧。”
“臣遵旨!”
云瑾寒见着小人离开的背影,神色微动,下了朝后,直接去了他的寝宫,见着他在寝宫中大发脾气,倒是屏退了左右。
“来人,给朕倒茶!”
“圣上请用茶。”
听到那清冷的熟悉,齐若琼吓得立马从椅子上起身,一脸惊慌的望着来人。
“云相,你怎么来了?”
说实话,齐若琼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些畏惧云瑾寒的,但更多是敬佩与赏识。
见着小人颤抖的肩膀,云瑾寒原本清冷的神色微微缓和,“圣上,您的茶快要凉了。”
齐若琼闻言,立马拿起茶一饮而尽,差点没有将自己给呛着。
“圣上方才是在生气吗?”
齐若琼下意识的摆手否认,可望着那一地的碎片,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是。”
“可朕能保证,朕发脾气并非是不满意云相你的决策,而是朕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听着小人自省的话,云瑾寒不禁露出欣慰之色,“圣上还小,朝政之事不必如此着急。”
齐若琼却是摇头,“可云相你十三岁便入朝为官,区区五年之久便登阁拜相,这是朕望尘莫及的实力,朕确实不是君王之才。”
云瑾寒见着妄自菲薄的小人,不禁上前,微微俯身,“圣上,天赋不能决定一切,只要圣上肯付出努力,日后收获的未必会比臣差。”
“在云相眼中,朕到底适不适合成为一个君王?”
齐若琼见着男子想都不想准备开口,急忙开口打断,“你想好了再说!”
云瑾寒见着他如此较真的样子,倒是被逗笑了,收敛住笑容,严肃认真的思索了一番,“依臣所见,圣上虽然年纪尚幼,但爱民之心却是天地可鉴,记得阿卿已然说过一句话,要看一个国家治理的好与不好,不该看君王的实力与天赋,而是看他国家里的子民,是否安居乐业。一个能将子民时刻放在心上的君王,定然是受人爱戴的,哪怕他实力天赋不够,但他有一颗仁心,能够俘获万民之心。”
齐若琼听着云瑾寒的话,原本累积在心中的自卑,倒是有些减轻,“这是皇姐说的吗?”
“所以在皇姐眼里,我也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云瑾寒见着双眼泛着期冀之光的小人,淡淡扬唇,“自然。”
齐若琼得到云瑾寒与苏卿九的肯定,眼神里倒是露出了几分自信。
“对了,云相姐夫,说到皇姐,为何这次皇姐没有跟姐夫你一起回来?”
听到齐若琼提到苏卿九,云瑾寒的神色微微一怔,随即掩下神色之间的忧愁,沉声道,
“她如今还有些事回不来。”
对于云瑾寒的回答,齐若琼倒是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只是他跳到了云瑾寒的面前,人小鬼大的踮起脚尖,抬手拍了拍云瑾寒的肩膀,老气横秋道,
“云相姐夫,等到皇姐一回来,你可要好好的补偿她一个婚礼,不能再让她寒心了!否则朕可要罢了你的丞相之位的!听到了没有!”
见着小人威胁的口吻,云瑾寒微微俯身,“臣遵旨!”
只要他将阿卿找回来,他第一时间就是与她完婚,将她牢牢的拴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他的阿卿如今到底在哪呢?
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