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凌然的气息略过南门舜华的发间,她整个人都惊愕在了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哒哒哒。”脚步声落入南门舜华的耳中,她微微转脸,见着司羿沉着脸色,一副克制着怒气的样子朝着她们走来。
宫九歌在看到司羿出现时,已然收回了手,负手而立,右眼微微眯起,携有一丝威胁意味的望着身上散发凛然之气的男子。
“趁着本座不在,对本座占星阁的人动手,你是不是该给本座一个解释?”
司羿伸出手朝着瘫倒在地上的女子抬了抬胳膊,南门舜华猛然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再次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她才能达到司羿这样的境界,如此她也不用被别人欺负,打不过只有挨打的份。
宫九歌冷眼望着跟她讨要说法的男子,趾高气扬的抬起下颚,眼神漠然,显然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轻甩着袖子,回答尤为敷衍,“她敢对本尊不敬,难道本尊还不能处置她吗?”
司羿眉头微凛,手也捏成了拳头。
“可这是占星阁。”
“那又如何?”
面对女子尤为挑衅的话,司羿的脸色已然彻底的沉下了。
“哪怕是国主亲临占星阁,也不能对占星阁里的人擅自动刑,若是有人破坏了规矩,那本尊作为占星阁的主人,必须做出公允的训诫!”
宫九歌听着男子这话,显然是有意偏袒南门舜华,他竟然为了维护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将国主搬出来,跟她作对,简直不可理喻!
在她的印象里,司羿一向独来独往,性格也十分的寡淡,可这一切都在南门舜华出现后一点又一点的变了。
“你是在拿国主压我?”
司羿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女子不敢置信的眼神,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虽然你是天女,但还请你记住在其位谋其事,不要越界。”
宫九歌听着司羿警告的话,顿时气结,胸口不断起伏,转眸冷冷的瞪着南门舜华,眸光骤然阴冷,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不等南门舜华反应,宫九歌便再次动用幻术朝着她袭来。
这一次没等宫九歌的手碰到她的身体,女子就被一道反力撞了出去。
南门舜华望着倒在废墟中的女子,神色惊惶,看着不动声色的抬手将女子击败的司羿,下意识的喉咙一紧。
司羿他到底还有多少厉害的地方,是她不知道的。
宫九歌捂着胸口从废墟中艰难的起身,“你竟然敢伤我?”
司羿负手而立,“国主如今就在宫殿中,若是你想去,本座乐意奉陪。”
宫九歌听到司羿这丝毫不受威胁的傲然之态,恨得牙关紧紧的,“司羿,我原本不想与你作对,这是你逼我的。”
司羿却是没有再回答她的话,径自转身走到还在发呆的女子身边,将她领回了偏殿中。
宫九歌望着头也不回的男子,愤恨至极的甩着袖子,将占星阁里所有还存在的东西全都毁了。
见着彻底成为废墟的占星阁,她抬起下颚,眼神微眯,深深的喘了一口气,给我等着,司羿!
南门舜华刚走到偏殿门口,就听到正殿传来碎裂的声音,刚要回身去看,却被司羿拦住。
“占星阁里有太多珍贵的东西,你确定不去看看吗?”
司羿却是不慌不忙的走进了偏殿。
“以她宫九歌的性子,若是不拿点东西撒气,又岂会罢休,更何况能被她毁了的东西,随后大不了用幻术在修复回来就行了。”
南门舜华震惊的望着司羿,“幻术竟然还能修复东西!”
司羿微微颔首,转身走入了偏殿之中,随后拿出医药箱为南门舜华擦药。
“今日你又是怎么惹到她的?”
南门舜华忍着擦药的疼痛之感,有些生气道,“是她故意来为难我的。”
“这次不是我先挑衅的。”
“我知道。”
南门舜华蓦然噤声,就那么静静的等着司羿为她擦好药。
“以后我见着她,会刻意避让的。”
司羿听到她这小声的话,不禁沉了沉眸色,将手中的药瓶放下,“没有以后了。”
南门舜华神色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司羿的话。
“好好休息吧。”
南门舜华见着司羿出去,倒是没有再多问,只是她也睡不着,一个人坐在窗前整整一夜。
越是受委屈就越容易思念,她现在真的好想念阿瑾。
她有些想回南盛了,想回到阿瑾的身边。
只是她不知道回去的路该怎么走。
第二日,南门舜华来到正殿时,见到那一尘不染整整齐齐的摆设,终于明白了司羿昨日说的那句话,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之前的样子。
南门舜华从众多书籍中翻出一本幻术,不经意间又看到了一本关于东陵的书,南门舜华随手将他抽出。
当她看到里面关于东陵的地形图时,顿时屏息凝神,有了这本书她就可以离开东陵。
自从那日司羿正面警告过宫九歌后,她就再也没有被宫九歌刁难过。
只是原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有所减轻的风暴再次来袭,这一次的风暴较之先前的更加严峻。
司羿作为大祭司在这则急报传回皇城时,就被国主召去了宫殿。
宫殿中,巨大的帘幔后,带有银色面具的男子身上散发着怒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风暴不是退了吗?怎么会再次来袭!而且竟是比原先还要严峻!”
“谁能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众朝臣站在大殿之中,面对帝王的怒气只能埋首沉默。
他们越是沉默越是在将男子的怒气往高点上推,“说话啊!朕养你们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朝臣见国主如此动怒,纷纷跪下,“国主息怒!”
司羿与宫九凌站在为首的位子,宫九凌身为朝臣必须跪下,而司羿却不用。
男子面对这群无用的朝臣,只觉得头疼欲裂,下意识的扶额,“大祭司,还是你来说吧。”
司羿望着已经被气得不轻的国主,拱手沉声道,“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们的做法并未得到天神的肯定。”
国主在听到司羿这话时,眉头蹵起,“此话何意?”
“要么就是祷告仪式已经不能消解天神的怒气,要么就是天女不能向天神传达神旨。”
宫九凌在听到司羿这话时,眸色彻底的阴沉。
而跪在大殿中的朝臣纷纷议论,“对啊,会不会是这天女出了什么问题?”
“大祭司可是东陵最厉害的存在,他说的话怎会有错。”
宫九凌在听到那些符合司羿之言的朝臣,心中已然怒气集聚。
这群废物竟然还想将责任往他妹妹的头上扣,真是无耻之尤。
“可这天女是星盘亲选的,怎会有错?”
“这才是臣最为不解的地方,若是天女,断然不会出现此等情况。”
“也可能是星盘出现了错误。”
宫九凌听到那些朝臣妄加揣测的话,再也忍不住出口反驳,“星盘已经在东陵运行了上百年,从未出现过任何的错误,你是拿什么样的身份在这质疑星盘?”
那朝臣不过是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却没有想到会遭到宫九凌如此严厉的训斥,顿时颜面无存。
宫九凌见着被他反驳的不再开口的朝臣,冷哼一声,转眸望着司羿,“大祭司方才的话倒是有意思,不是想着解决问题,而是想着如何推卸责任?”
“依我看,这责任应该在大祭司身上才对。”
司羿听到宫九凌强词夺理这话,倒是没有任何反驳。
倒是那些朝臣见着明目张胆挤兑大祭司的宫九凌,平日里受过宫九凌压迫,看不惯他行事作风的朝臣,纷纷为大祭司鸣不平。
“九府大人这话有些欠妥吧。毕竟最终选定天女人选的不是大祭司而是这星盘,天女的无能又怎么能怪罪到大祭司的头上?就算是天女选错了,那也怪不到大祭司的头上,不是吗?”
宫九凌听到那些朝臣为大祭司申诉的话,顿时脸色微变。
“照你们所言,这不是大祭司的错,那是谁的错?难道是国主的错吗?”
那群反驳的朝臣顿时噤声,他们即便是再有胆子也不敢顺着宫九凌的话继续接下去。
“都说够了没有!”
宫九凌听到高位上男子的训斥声,微微俯身,“微臣觉得既然这一次的祷告仪式未达到预期的效果,不如再举行一次。”
司羿听着宫九凌的谏言,倒是出声反驳,“若是急着举行祷告仪式,怕是会惹来天神的怒意,反而会将灾难愈演愈恶劣。”
“大祭司,你怎知祷告仪式会惹来天神的震怒,万一天神被子民的诚心所感动,降下福泽也说不定。”
“九府大人也说了,万一这个词,身为九府要职,就不该将万千子民的命去赌,这是失责也是不负责任。”
宫九凌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司羿,往常,不论民间发生多大的灾难,他都不会多吭一声,也从来不会跟他正面较量,但这一次他竟然如此的固执,倒是让宫九凌觉得十分异常。
“虽然是豪赌,但总比不闻不问,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的好。”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
面对高位上男子的呵斥声,大殿之中再次陷入一片宁静。
“那就照着九府大人的谏言,再举行一次祷告仪式。”
宫九凌见国主首肯了他的方案,眼神里滑过一丝得意。
“多谢国主。”
待出了宫殿的大门,宫九凌出声唤住了走在最前面的司羿。
“大祭司,今日的事还请您多多包涵。”
司羿见着假惺惺的男子,倒是没有转身,“立场不同,自然所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不同,所以九府大人没有必要跟本座解释这些。”
就在宫九凌得意之际,司羿冷不丁出声,“你可想过,你这么做是拿全部百姓的命去赌,更是将你自己妹妹的性命去赌?”
宫九凌脸色顿时阴沉,随即冷笑,“你怎么知道本官不会赌赢?”
司羿在面对男子如此自信的笑容时,倒是面无表情,他连星盘星图都能更改,又什么不能做的,只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根本无需他主动出击,他自己就会走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