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南门明哲心急如焚的趴在那牢门上,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能够穿过那铁门的缝隙。
“我是冤枉的!这下毒一事着实与我无关啊!”
自打进了这天牢,这南门明哲就从未停过嘴,张口闭口就是喊着自己冤枉,可他站在那傻乎乎的喊了几个时辰,也没有一个差使搭理他。
苏卿九甚是不耐烦的冲着他吼道,“你能不能消停点,你喊的不累,我这耳朵都要被你喊出茧子来了!”
南门明哲入之所以会被带到这脏乱差的地方,都是拜苏卿九所赐,心中本就有怨气,如今听到苏卿九如此风凉的话,越发的怒不可揭,甩着袖子,冲着苏卿九走来。
天牢里的十分简陋,没有桌子,没有床,唯有一张简陋的竹席当做地铺,苏卿九站着累了,倒是先占据了一块地方,甚是休闲的靠着墙抱着手坐着。
南门明哲触及到男子脸上不露半分慌张与担忧之色,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他如今满肚子怒火,哪里顾得上深究这些。
“你还好意思嫌本少爷吵,若非是你,本少爷会来到这个破地方吗!”
他居然还有脸嫌弃他吵闹,那毒本就不是他所下,可怜他还要受他牵连,待在这种肮脏不堪的地方,简直是要折磨死他了!
苏卿九见南门明哲二话不说就将所有的过错都推脱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倒是忍不住嗤笑一声。
南门明哲抓狂之际,蓦然听到男子这一声嗤笑,甚是不悦的瞪着她,“笑什么!”
苏卿九微微侧着头,眼神斜睨着他,带着一丝鄙夷之色,“笑你蠢!”
南门明哲顿时震怒,作势就要扑上来,扯住苏卿九的衣领,可苏卿九可是个练家子,怎会想不到他的反击,双手撑在地上,一个翻身轻轻松松的便避开了他的突击,而南门明哲因为没了遮挡的东西,用尽了力气扑上去,一时间又收不住力,狠狠的撞在了墙壁上,碰了一鼻子的灰。
苏卿九见着他那副蠢笨的模样,轻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抱着手,嘲讽道,
“都说你蠢了,你竟然还真的给我展露了一番你蠢笨的样子,真是有意思!”
听到苏卿九这嘲讽的话,南门明哲原本身上十分的疼痛,可他更生气,转过头,一双充斥着怒火的眼神,恨不得将苏卿九咬碎!
“苏九,你最好别落到本少爷的手里,否则……”
不等他话完,苏卿九便声音轻蔑的打断了他的狠话,“这话应该是我奉送给南门少爷你才对啊!”
不等南门明哲反应,苏卿九身形一转,他的脖子已然被她握在了手里。
南门吓得就要挣扎,却被苏卿九冷不丁一声唬住,“若是你再动,信不信,我这轻轻一下,你就成了无头鬼?”
那声音恍若来自地狱索命的使徒,重重的撞在了南门明哲的心上,吓得他好久回不了神。
“若非你自不量力,将我牵扯进来,又岂会沦落到如此下场,竟还有脸将责任推卸到我的身上,真是个蠢货!”
听到苏卿九讥讽的话,南门明哲再次回过神来,虽然惊吓尚未彻底的退去,但眼神里的怒气也在隐隐跳跃着,只不过他的脖子现如今还在苏卿九的手里,倒是不敢放肆,只敢咬牙低声向苏卿九发出警告。
“若是你敢伤本少爷一根毛发,南门府的人定是不会放过你!”
听到他这万年不变的狠话,苏卿九倒是放肆的笑出了声,听到苏卿九这放浪不羁,毫无畏惧反而满是讥讽的笑声,南门明哲脸色阴沉的越发难看。
在他想要发火时,冰冷的声音再次响彻在他的耳畔,“只要你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对你如何,可我苏九可不是个深明大义之人,但凡惹了我的人,我从来不会放过!”
南门明哲对上苏卿九警告的眼神,心蓦然一沉,竟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苏卿九见对他的震慑有点用处,倒是挑了挑眉,松开了他。
抱着手走到了牢门边,透过牢门环视周围的环境,还有差使的部署。
貌似他们这边的差使安插的并不多,方才这南门明哲喊了整整几个时辰,也没有引来一个差使的注意,这些差使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差使吧。
不过也对,霓霄竟然安排了这出戏码,自然不会让人轻松的将她给劫走了,自然要派身手极好的看着她。
就在苏卿九抱着手站在牢门边上,沉思一些事情时,南门明哲磨磨蹭蹭的凑到她的身边,见着她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差使,不禁拧起眉头,低声问道,
“难不成你想要越狱?”
苏卿九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糊弄着南门明哲,“是。”
南门明哲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望着苏卿九,“你疯了不成!这里可是天牢,你竟然敢越狱!”
听着他突然喊出来的声音,苏卿九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目光一沉,再次冷声威胁道,“不想死就闭嘴!”
南门明哲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苏卿九一脸的嫌弃,将他丢在了一边,“你也知道这是天牢,即便我逃出了这里,又如何从西容逃出去?”
南门明哲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又一脸的羞愤,这个苏九竟然几次三番的戏弄他,真当他是软柿子好捏的不成!
蓦然,苏卿九就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顿时按住了南门明哲的肩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听到外面差使跪地请安的声音,苏卿九顿时明白过来,是何人过来了。
就在来人走到牢门前时,南门明哲就是一跟脱了线的风筝,一把从苏卿九的手里飞了出去,来到了牢门口,死死的抓着旁边的铁门杆,情绪激动道,“陛下,臣是冤枉的!臣真的是冤枉的!”
苏卿九听到南门明哲这求饶的声音,在心里已然吐槽了数十遍不止,随后别开脸,坐在那竹席上,抱着手继续阖眸养神,像是未察觉到有人来访一般。
霓霄从走到牢门口时,眼神就一直放在牢门后面的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身上,对于眼前声嘶力竭喊着冤枉的男子,从始至终都未给过一个眼神。
“来人,将牢门给朕打开!”
南门明哲以为霓霄派人打开牢门是了解了他冤屈,殊不知她越过了自己,直接朝着那苏九而去。
南门明哲眸光微闪,随即跪在了地上,恳求道,“陛下,臣是冤枉的!臣绝不会做下毒之事啊!陛下,还请陛下明鉴!”
霓霄实在是被他吵得头疼,手随意的一抬,旁边的人顿时会意,两人直接架着南门明哲出去了。
霓霄见着不肯睁眼看她的女子,倒是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缓步走到她的面前,负手就那么定睛看着她。
大牢里一时间散发着尴尬的氛围,苏卿九自然感受到了面上那抹炙热的目光,幸而她定性好,不然差点就要破功了。
霓霄实在是想不明白,如今身陷险境的明明是她苏卿九,可为何她倒是心急的送上了门,原本她全然可以等到云瑾寒他们来求她高抬贵手放过她一马的。
“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听到霓霄突然开口,苏卿九的眼睛到底没有睁开,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
见她这副傲慢的态度,霓霄的脸上也多少有了些许愠色,“如今,受困的可是你苏卿九,你凭什么如此怠慢朕!”
苏卿九闭着眼听着霓霄压制着怒气的质问声,倒是心里不觉冷笑,如今她这般困境不是拜她所赐?而怠慢她更是无从说起,若非她自己不长眼的进来,难道她还能逃出去故意怠慢她,不成?真是可笑!
霓霄见着苏卿九不肯开口,眼神危险的眯起,“你可知如今外面多少人为了救你,着急上火啊?”
听到这话,苏卿九的眼神蓦然睁开,冷冷的盯着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方才她那句话无非是在用云瑾寒威胁她,如今她被困天牢,云瑾寒定是着急坏了,而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再因为她的事担心,那岂不是雪上加霜。
霓霄见着苏卿九用如此冰冷寒霜的眼神盯着自己,倒是笑出了声,“谁说只有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换了权力滔天的女子,为了俊美无双的男子也会俯首称臣。”
听着霓霄这暗有所指的话,苏卿九甚是厌烦的拧起了眉头,“霓霄,有话就说,别扯那些废话!”
错不及防听见苏卿九直呼她的本名,霓霄倒是有一口气闷在胸口,望向苏卿九的眼神也冷淡了几分。
苏卿九就是要这么做,一旦谁膈应了她,虽然她心里不痛快,但也绝不会让对方痛快,定是要她比自己还要膈应!
“今日这事所有涉及的人,已然被朕清理干净了,即便那举世无双的云相再聪明,也不能找到为你脱罪的证据。”
听到霓霄这么说,苏卿九倒是觉得她这做法十分的小人。
“不过,只要朕一句话,你自然能安然无恙的从这天牢里出去。”
苏卿九轻哼一声,算是对霓霄的话做出的回应,这霓霄一定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对于苏卿九的蔑视的态度,霓霄的脸色染上了愠色,但她为了能好好与她商谈合作之事,倒是抑制住心中的怒气,尽量声音温和的与她谈话。
“只要你答应朕,帮助霓云顺利登基为帝,那朕就会让你离开,更是对你隐瞒身份既往不咎!”
苏卿九闻言,抬眸冷冷的望着霓霄,“助霓云登基为帝?霓霄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原先是求她护住霓云,如今倒是直接张口,让她助霓云登基了,这个女人真是贪得无厌!
只是有一件事她从未想明白,为何霓霄非要让她帮助霓云,她本不是这西容的人,更是南盛的护国公主,一旦被人查出来她的身份,那霓云可是要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如此一来,这条路可是十分的冒险。
对于苏卿九嘲讽的话,霓霄却是一脸的漠然无畏,负手背过了苏卿九,声音十分凛然,携有不容拒绝之意。
“若是你护国公主不肯答应,朕即便是想再多也无用,但朕也不是什么筹码都没有。”
苏卿九闻言,不禁打起了精神,一脸防备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想必这个东西你该认识吧。”
话音方落,苏卿九的怀里就多了一块木牌,苏卿九诈然瞠目,这不是她多年前送给阿煊的苏家令牌吗?天下之大,唯有这么一块。
“这块木牌虽然看似无奇,但却是一块罕见的木头,上面描摹字体的墨汁竟也是用熔炼的金子所成的汁液,如此珍品,普天之下也就这么一块,朕可说的对?”
苏卿九死死的握着那块木牌,眼神狠厉的望着眼前笑的奸险的女子,“你将阿煊如何了?”
她一直认为南盛是最安全的,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南盛早就被霓霄安插了探子和内奸,一等她与云瑾寒离开南盛,他们就开始蠢蠢欲动,染指朝堂也就算了,如今竟然将主意打到阿煊的头上,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