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门舜华看清楚从轮船上纵身跃下的身影,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见着突然出现的男子,身后的侍卫作势就要上前围住,却被南门舜华抬手阻拦。
穆宸终于再见面的女子,只觉得心下一片狂喜,几步并做一步跑到她的身前,不等她反应,便张开手,将她拽入了怀抱。
“九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男子语气里是难以压制的喜悦与思念,南门舜华在听到他唤自己的称呼时,整个人都怔在了那。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穆宸见着事已至此还想隐瞒身份的女子,只觉得心下一阵刺痛,垂眸伤心的望着她,语气哀泣,“难道你还想要瞒我吗?你究竟是南门舜华还是苏卿九,这一点你自己比我更清楚!”
听着男子压制着怒气的质问,南门舜华最终服软,拉开他的手,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你怎么会来这?”
穆宸看着空荡荡的手,望着对他保持距离的女子,眼神里滑过一抹刺痛。
“你突然从西容消失,我便一直在找你,得知你被西容国师带到了东陵,所以我便跟来了。”
南门舜华轻叹了一声,“那他可知道我的踪迹?”
穆宸听到她轻微的询问声,自然明白她口中要询问的那个“他”是谁。
“他可是南盛的丞相,既然我能调查到的,那他又岂会调查不到。”
南门舜华其实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有些不死心。
她只是想不明白,阿瑾为何不来找她?这是为什么?
“这位是?”
就在两人都陷入沉默时,夜冥从船坊里走出来,见着突然出现的贵气男子,眉头微蹙,但嘴角依旧携着礼貌的笑容。
穆宸见到带着面具的男子,看着他身上穿着的锦袍,倒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北荒帝穆宸。”
夜冥听到穆宸自报家门时,神色微微惊讶了一番,随即转眸不知所措的望向了南门舜华,眼神里带着疑惑。
“我是舜华的义兄,特意来此寻她。”
南门舜华听到穆宸故意称自己是她的义兄时,神色讶异的变了变。
“没想到舜华的义兄竟然是北荒帝,真是让孤刮目相看。”
南门舜华听着两人礼貌性的寒暄,主动出声,“还是进去说话吧。”
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南门舜华为两人倒着茶,气氛一度尴尬。
“穆宸,你可知道这回去的路?”
南门舜华主动出声打破了尴尬局面,只是穆宸的回答让她有些失望。
“我也在这海上失去了方向,这才漂泊了好几个月,若是今日刚好碰到你们,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这海面上漂泊到多久,更不知道这一辈子还能不能见到九妹你。”
南门舜华听着穆宸的话,神色微漠,而对面端着茶静坐的夜冥,将对面两人的一举一动静静的看在了眼里,眸色幽深,却没有开口打破局面。
“九妹,你在东陵过得可还好?”
南门舜华张开了手,故作轻松道,“你看我这样,像是过得不好吗?”
穆宸也不难看出,南门舜华在东陵的地位,更是能看出来这东陵国主对她十分的敬重,如此他倒是松了一口气,这几个月来他一直为她担忧,生怕她身居异乡会受到欺负,而他又不能在她身边护着她。
如今看到她这样,他倒是安心了。
“对了,那西容国师究竟为何要将你带到东陵?”
南门舜华闻言,下意识的转眸看向了夜冥,说实话,她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为何林渊非要将她打晕了带回东陵。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他应该没有恶意。”
穆宸听到南门舜华这话,倒是眉头拧紧了,但察觉到南门舜华的脸色,倒是没有再开口。
“为今之计,我们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方向,从这海面上逃出去。”
南门舜华这话一出,穆宸与夜冥皆陷入了沉默。
夜冥与南门舜华还有穆宸一同用过晚膳后,十分识趣的离开,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穆宸望着神色并未有多喜悦的女子,心中也有些失落,“若今日你见到的是云瑾寒,你会不会比现在高兴许多。”
南门舜华蓦然听到穆宸有些酸味的话,有些无语的拧眉,“他人都不在这,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穆宸直接被南门舜华一怼,倒是有些丧气,心中也憋着火,“是,他人是不在这,若是他真的在乎你,又岂会不来找你!”
“够了!”
南门舜华心中本就憋着火,如今被穆宸如此一点破,心中的怒火更甚,也更加压制不住。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容不得外人在这指手画脚的!”
穆宸见着突然与他翻脸的南门舜华,只记得无比的委屈不服。
“那云瑾寒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心中只有他的南盛,根本就没有想过你的死活!可你呢!你心心念念的还要牵挂着他!九妹,你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过头来看看我呢!”
南门舜华见着气急败坏吼声质问她的男子,只觉得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瞒着你,我的真实身份吗?”
穆宸冷哼一声,“怎会不知,你想要将我甩了,如此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与云瑾寒一起,九妹,你当真是心狠至极!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还故意隐瞒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当真这么可有可无吗?”
南门舜华长叹了一声,这云瑾寒也真是总给她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若是他肯听她的话,那这穆宸就不会知道她还活着,就不会再来纠缠,如此对她对他都好,真是个榆木脑袋!
“穆宸,我说过很多遍了,也解释过很多遍,到底是我执迷不悟,还是你执迷不悟啊?是你听不懂我的话,还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穆宸听到南门舜华如此敷衍的回答,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却也无从反驳。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南门舜华直接下了逐客令,明摆着不想再跟他废话,穆宸虽然气不过,但还是乖乖的离开了。
南门舜华一脸无奈的扶额,刚清净一会儿,就听到善淮急匆匆的跑过来。
“师叔!师叔!”
南门舜华及时按住他的肩膀,差一点他就要将她给撞到了。
“怎么了?”
“师傅他,师傅他,”
“你师傅他怎么了?”
善淮将气顺下去,一脸喜色道,“师傅他终于醒了,他要见你!”
南门舜华闻言,急忙便赶去了林渊的房间,望着守在门口的司羿,南门舜华见着他嘴角勾起的笑容,再也按捺不住心情,走了进去。
见着躺在床上,不知道睡了多久的男子,南门舜华心中难掩激动,
“林渊哥哥,你终于醒了!”
林渊望着南门舜华,原本惨白的脸色也露出了笑容,“小九。”
他自从被关押在水牢中,就一直担心她的安危,当宫九凌故意对他动刑时,透露关于她的信息,他越发的担心她在外面的安危。
如今看到她安然无恙,他这颗心才彻底的放下。
“小九,是我不好,将你强行带来了东陵,却没有好好的保护你!让你受委屈了,是哥哥不好。”
从她跟在他的身边开始,一直充当着保护角色的都是他,但没有想到会有一日她保护他,而他看着她受伤却无能为力。
“林渊哥哥你刚醒来,就别再想那么多了。虽然在东陵我遇到了不少事,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更是发生了不少事,但这些事都过去了,如今我过的还好,你也不必再自责。”
林渊听着南门舜华安抚的话,倒是露出了一抹安慰的笑容。
当南门舜华边给他喂粥边给他讲述这些天发生的事时,林渊倒是感慨良多。
“宫九凌死了?”
“是,他用血肉之躯毁了整个东陵。”
林渊闻言,神色十分冷漠的冷嗤了一声,眼神里尽是轻蔑。
“若是当年国主肯听我一句劝,又岂会纵容宫九凌这样的人一直留在东陵,直到今日这样惨不忍睹的局面,就连自己的国都都保不住,还连带着无辜的百姓与他一起承担后果。”
南门舜华听到林渊字里行间里都是对夜冥的嘲讽与怨恨,轻抿了唇,小声劝道,“这件事终究不是他的错,而且无可否认宫九凌对东陵确实做过太多的贡献,他不忍心动手也合情合理。”
林渊见南门舜华突然为夜冥说话,眉头顿时不悦的拧起,“他这是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你竟然会帮他说话?”
南门舜华听着林渊这话,倒是察觉到一丝威胁的气息,对上林渊阴沉的眼神,南门舜华顿露一丝无奈,“这又是怎么了?”
“他身为国主确实有很多的无奈,宫九凌此人善于伪装,东陵所有的百姓都被他骗过去了,这一骗就是十多年,他不能狠下心对他下手,确实情有可原的。”
林渊见南门舜华字里行间都是在为宫九凌开脱的话,脸色没有半分好转,反而越发的阴沉,眼神里的怨气更甚。
“那不过是他将自己最虚伪的一面展现在了你的面前,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与那宫九凌都是一丘之貉,都是两面三刀的人罢了!小九不要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
南门舜华听到林渊如此气急败坏的话,倒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见着他情绪如此激动,急忙抚着他的背,安抚他,
“林渊哥哥你这是怎么了?那夜冥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对他如此的怨恨?”
林渊像是被拉回了过去那可怕的记忆中,蓦然让他透不过气来。
南门舜华见着他一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顿时慌了,“林渊哥哥!你是不是心口又疼了?”
见着男子极为痛苦的神色,南门舜华急忙朝着门口唤着司羿。
司羿疾步走了进来,望着倒在床榻之上的男子,刚要靠近,却被男子冷声呵斥,“谁让你进来的!”
对上男子阴狠的眼神,司羿脚步蓦然一顿,心也沉入了谷底,但见着他已然疼得失去血色的脸,再次迈出脚,不顾他的反抗,无视他眼神里的警告,径自走到了他的床边,为他号脉。
只是他刚要握住他的手,却被男子用了十足的力气摔了出去。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