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舜华双手撑着桌案,埋下的神色阴沉的很。
司玄眼神凝视着她,在等着她一个答案,等她在夜冥与他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司玄,上一次是因为夜冥大限将至,再加上夜玄一直处处跟我作对,我才对夜玄下了狠手。可这一次不一样。”
司玄听她这话,便踩到了她的答案,“如何不一样!”
“夜冥他命该如此,他活不过一个月了,上一次他死了,这一次依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又有什么好顾虑的!你对他做得还不够多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偷偷用自己的血护住他的心脉,上天要他死,你又能如何!”
司玄的话一字一句都深戳南门舜华的心,让她的指甲死死的抠着桌案,划出印记。
“我要他活!不论上天是怎么想的,我南门舜华就是要他活下去!”
司玄没有想到南门舜华这性子还是如此的执拗,认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让她动摇。
“小九!别傻了,哪怕你将身上所有的血都渡给他也没有任何用!更何况我不会让你这么做,夜冥他也不允许你这么做!”
南门舜华深深沉了一口气,抬眸冷静的与司玄直视,“你可以用夜冥当诱饵,但不许伤他的性命,而且你的人不要靠近他!也不许透露你的计划!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司玄见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寒意,便知道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倒也不再多说什么。
“至于云瑾寒,你当真想好了吗?”
南门舜华神色再一次的阴沉了下来,“这是我的事,司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多管闲事!”
他不过是随口一提,她便对他有如此大的敌意,顿时让司玄心中膈应的慌。
“既然你如此的执迷不悟,我也不再劝,到时候你再弄得遍体鳞伤,别怪我今日没有提醒你!”
南门舜华冷冷的目送着男子离开,最终身子沉重的落下,甚是疲惫的抱着头,陷入了挣扎之中。
云瑾寒并未回到侧殿,一直守在殿外。
司玄看见云瑾寒,一肚子的火再也憋不住,冲着他扑面而来,“云瑾寒,我倒是小瞧了你,竟然还能将小九骗的团团转!”
云瑾寒知道司玄对他的敌意,也知道他一心护着南门舜华,所以司玄屡次挑衅作对他都不放在心上,也不跟他计较。
“司玄,我从未骗过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司玄闻言,对上他凝视坚定的眼神,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云瑾寒松了一口气,收敛了寒意,走入了殿中,见着南门舜华抱着头呆呆的坐着,疾步上前。
“与司玄谈得不愉快吗?”
南门舜华将两人在外面争吵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倒是难得他能收敛住性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关心她。
抬起脸,朝着云瑾寒招了招手,云瑾寒会意,从桌子前绕到了她的跟前,被她牵住手,抱住了腰身。
南门舜华将脸埋在他的腰间,有些心疼,“其实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说的,他欺负了你,也大可不必一个人忍着。”
云瑾寒听到女子这话,清眸间不禁染上幸福之色,“他是为了你好,而且我确实做错了,这一切也是我该承受的。”
南门舜华在云瑾寒这些话之下,心都像是要化了一般。
“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说这些话。”
不管是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他都很少与她说这些交心的话。
一直都是她缠在他的身边,叨叨个没完,像个话痨一般,处处撩拨着他。
云瑾寒抚摸着女子的后背,抚上她的垂在后背上的青丝,垂眸之间尽是柔情,“以前是我不懂如何说出真心话,让你受伤了,是我不好。”
“现在但凡你想听的,我都会一字不漏说给你听,好不好?”
南门舜华眼睛笑成了月牙,嘴角弯弯的,“好。”
两人调情蜜意许久后,南门舜华便假称自己累了,方才将云瑾寒给支开了。
她并未有任何的睡意,而是去了书房,翻找古籍。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知道了那本古书,深吸了一口气,清眸里满是坚定,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竭力一试,不论后果。
皇城外一处静辟的郊外别院,周围布满了侍卫。
夜玄昏迷了半月终于苏醒了过来,望着陈设雅致的房间,拧紧了眉,深深疑惑。
门口传来侍女扣安的声音,他拎起心警惕的望着门外,当女子推开门进来时,他顿时震惊。
“是你!”
“你终于醒了。”
救下他的人正是宫九歌,夜玄以为他就要死在牢里了,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人为了他不顾生死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
宫九歌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他,毫不隐瞒的解释,“我要救的不是你,而是国主。”
夜玄听着她这话,倒是没有任何的失落,反而有些羡慕,“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与我交好,竟然是为了我皇兄。”
他与宫九歌也算是相识不少年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对他皇兄如此的深情厚谊。
“他辉煌的时候,我觉得配不上他,自然也没有任何的自信走到他的面前,如今他落难了,我自然要挡在他的前面,这样他就能永远的将我记在心里。”
在夜玄的眼里,宫九歌一直都是那种十分自信的姑娘,没有想到她竟然也会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皇城了的情况如何?”
宫九歌微微摇首,“皇城的消息已经被南门舜华与司玄全力封锁,如今他是怎么样一个情况,我也不知道。”
夜玄听到南门舜华的名字,顿时聚精会神起来,“南门舜华?她不是已经被废了吗?怎么皇城之中还有人听她号令?”
宫九歌见夜玄什么都不知道,便将这半月以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被羽臣桓重刑拷问昏迷后,南门舜华竟然血洗了羽家,还连带着羽臣桓手底下的一介重臣也被她血洗满门。
只是短短的半个月,她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这会不会是弄错了?”
宫九歌见夜玄怀疑她说的话,神色有些阴沉,“你是在怀疑我骗你?这些事情已经传遍了东陵的大街小巷,又有谁不知道?你自己随便在街上找一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夜玄见宫九歌如此说,倒是信了,紧紧的攥着被子,眉眼间尽是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九歌见夜玄突然反常的关心起南门舜华来,觉得十分古怪,“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那南门舜华一直压制着你,还在你皇兄面前挑拨你们兄弟两的感情,如今,你怎么反倒帮她说话了?”
“难道你与她相处这一个多月,她帮了你不少忙,就让你对她改观了?”
夜玄被宫九歌说中心事,神情尤为不自然,极力掩饰,“男子汉大丈夫,我是不愿意跟她一介女流之辈计较罢了,再加上,在羽臣桓围攻皇城之际,是她救了皇兄,所以我不能恩将仇报。”
宫九歌听到他这话,顿时嗤笑,“她救了你皇兄?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夜玄从未见宫九歌露出过如此可怕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宫九歌见夜玄还被蒙在鼓里,冷哼一声,“自从她南门舜华来到你皇兄身边后,你皇兄的身体便日益不佳,后面还不断的陷入昏迷,如今的身子更是日复一日的变差,若非她南门舜华搞的鬼,你皇兄的命怕是还能长一些,她又岂会好心的去救你皇兄?”
夜玄听着宫九歌的这些话,急声反驳,“不会的!”
南门舜华用自己的血救皇兄的命,是他亲眼所见,而且从南门舜华对他皇兄百般照顾的细心中,他也能看得出来,她并非是伪装出来的!
“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南门舜华一定不会害皇兄的!
宫九歌见夜玄不信她的话,倒也不怒,一脸冷笑的望着他,“当真相展露在你面前时,你就会发现你现在为她所做的一切辩护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夜玄不想与宫九歌争辩这些,他如今只关心皇兄的一切情况。
“如今你的身体刚好,如何能冒险进去?”
夜玄却是不管,“我的身体没事,既然你有法子能将我从天牢中救出来,那就一定有法子再进皇城对不对?”
宫九歌倒是瞒不住他,“我是有法子,但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你放心,等你伤好了,我便陪着你一同进皇城,救出你的皇兄!”
有了宫九歌这声承诺,夜玄才放下了心,能够安心养伤。
宫九歌望着喝药的夜玄,眸底被掩藏下来尽是阴沉。
走出房间,叮嘱那些侍女,“记住我之前交代给你的话,不该说的,一个字不许提!”
“奴婢谨遵小姐之命。”
宫九歌扬首望着碧朗晴天,她倒是低估了南门舜华的手段,在那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竟然能让对她恨之入骨的夜玄对她有如此大的改观,不过她所做的那一切都是徒劳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