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轩登时蹙眉颔首看向宣竹,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莫名情绪,她心里一惊,却还是强忍着不适问道:“小公爷可是觉得宣竹逾矩了?”
顾明轩摇摇头道:“只是太闷了。”
说这话时顾明轩手里还握着杯子,随着话音的落下,他将杯子放在了桌面上,似乎屋子里有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一般。
他连忙起身转身欲离开,临走之前他还是交代了句,“宣姑娘好生休息。”
关门声响起,屋子里又回归了寂静,宣竹紧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眼里带着淡淡的哀愁,她轻轻地说道:“好。”
因着松云,宣竹这也才知道自己竟然来到了皇宫,她心中大惊,却没露出任何不适的神色,安平郡主对此也极为称赞,只觉宣竹落落大方的模样不输寻常女子。
回去时的路上,宣竹心中复杂,心不在焉地拉着松云的手。
宣竹有许多话想和顾明轩说,可回府之后却再也没能碰到他,就算是亲自去他的院子,小厮也是一脸为难的模样。
“宣姑娘,小公爷一大早就出门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小厮的话并非虚言,宣竹也知道为难一个小厮不算什么本事,便沉默地打道回去。
顾明轩是有心躲着宣竹没错,可他的事的确不少。
隔日,赵潜便邀约顾明轩在到枫言阁小聚,顾明轩自然赴约。
席间,赵潜见顾明轩心情不好,便试探地问他发生了何事。
顾明轩双目恍惚,看着赵潜好不容易才缓和些的神色,他当然知道对方今日邀约之意,仿香一事让赵潜在家中水深火热,他心里恐怕也不是没有怨言。
突然,顾明轩又想到了宣竹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那晚小亭微冷,连月亮都是遮着大半的身子,自己醺醺然,却清楚地能回想起宣竹所说的话,她说“仿香是不道德的”。
恍惚之后,顾明轩笑了,终于叹了口气,才将目光放在了赵潜身上,自己半途而废不要紧,只是苦了这个一直跟着自己,因自己一己私欲便和家里发生争执的伙伴。
赵潜见顾明轩这般大彻大悟的模样,心里渐渐有了一丝想法,只是他不敢下定论,“小公爷?”
“在下日后不再参与香铺的事了。”顾明轩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脸上都带着释然。
赵潜眨眨眼,愣了许久,暗道顾明轩为何说放弃就放弃了,这般利落,真是判若两人。
顾明轩看着赵潜,心里突然空荡荡一片,没有了当初难以释怀的执念,“在下之前只是鬼迷心窍,现下醒悟过来罢了。”
顾明轩知道自己突然的决定势必会给他带来麻烦,可是被嫉妒遮蔽住心的感受并不好受,他想要迷途知返。
为了宽慰赵潜,顾明轩放下碗筷,正色道:“这段时间有劳了,在下无论如何也心有愧疚,这些时日的盈利便算作在下一份薄礼,还望笑纳。”
闻言,赵潜当即便直言不讳道:“若是没有小公爷,调香无法进行下去。”
顾明轩浅笑着解释道:“此事在下已然看开,自不会再如往日那般疯癫。”
闻言,赵潜不再多言。
日子久了,不知是不是姜姝心里的杂事太多,她竟然遇到了瓶颈,每每在静室里一呆就是一整日,却丝毫未见进展。
这件事被陵端偶然撞见,然后就传到了沈文澜耳中,他得知此事后便前来静室。
姜姝心里紧张,觉得在沈文澜面前丢了面子,心中不舒坦,不由出现了些许烦躁。
沈文澜看出了姜姝的心不在焉,略有不满的蹙眉,他本以为姜姝的聪慧会很容易明白,可她却如困兽在思绪里找不到出口。
“这个问题我强调过不止三次。”沈文澜看着面前纠结的姜姝,无奈道:“若再这样下去,你可就是蠢了。”
沈文澜的直言不讳非但没有点醒姜姝,却让她更为苦恼。
虽在制香上有了困境,但姜姝还是能看出沈文澜的不耐烦,便自嘲道:“的确,是蠢。”
闻言,沈文澜看向她,脸上的表情到底是淡了些。
沈文澜知晓姜姝心性,便有意打击,果然激起了姜姝的斗劲,让她的制香技术大为增加。
姜姝的制香技术原本就远高于初学者,更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调配,每每都能让沈文澜察觉到惊喜。
故一段时日后,沈文澜再次见到姜姝,面色竟是极为温和。
“阁主。”姜姝紧张地站了起来,她面前的桌面上放了许多瓶瓶罐罐,这些都是姜姝来到暗香阁之后制作出来的香,沈文澜早就让她整理出来,今日才取得了一点儿小成果。
姜姝不知道沈文澜何意,心里不禁有些紧张。
沈文澜伸手拂过桌面上的那些香,足足有三十余瓶,大大小小的瓶子里装的都是姜姝的心血,许多都是他也极为惊叹的创意。
“这些便是你全部的香了?”
姜姝不假思索地点头,制香根植于她的血脉,创新出奇也是她一直追求的标准,即便是在沈文澜面前,她也能毫不羞愧地说出自己的香如何好。
沈文澜却没给她机会,而是笑着说道:“从里面挑出一款你最得意的。”
姜姝不明所以,“阁主?”
“你进入暗香阁也有些时日了,该拿香出去探探路了。”沈文澜笑着看向她,语气极为平淡,“将它放在暗香阁出售罢!”
闻言姜姝一惊,手一不小心碰到了瓶子,顿时响起清脆的敲击声,她很是不敢置信。
姝看着满桌的心血,顿时心里暖暖的,“定不负阁主好意。”
姜姝兴起,挑拣了大半天,越看越觉得哪个都不是最好。
沈文澜见状便笑着离去。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姜姝才选出了一个名叫“烟凝”的香蜡。
此香是她亲自用白玉兰花和芦荟为主要香料调制出来的,带着镇神凝气的多重效果,原本是想要改善萧氏的睡眠,后来萧氏用不上了,便闲置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