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闭上眼睛,心里有些许烦躁,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顾明轩根本没有可能,他是安平郡主的儿子,顾国公位高权重,安平郡主本人也深得天子青睐,顾明轩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若非如此,当日何妙莲又何须同练家大娘子谈话是提及此事。
而自己呢?
姜姝苦笑一声喃喃道:“出身低贱,虽是侯府三姑娘,母亲却只不过是何妙莲身边的一个婢女,在侯府不受待见只能同自己祖母在一起,再不过还是暗香阁的学徒,却终究不过是为那些高官贵胄闲来无事调剂生活的服务之人,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经历过现实残酷的洗礼,姜姝这才冷静下来,将顾明轩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赶走。
更何况,姜姝也不愿意和官家人走的太近,不过是一个区区的侯府,明枪暗箭就如此多,若是卷入官家,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到时她又该如何保全自身?
姜姝端起一旁茯苓沏好的茶微抿了一口,仰躺在软榻上慢慢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又回到了专心调香时的模样,重新坐回廉价香面前,开始着手研究。
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姜姝中秋过后又苦苦研究了三日,终于在第四日完成了廉价香的逆向研究,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其中端倪。
姜姝仰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一边恢复精神,一边暗暗想着此次的廉价香一事,如今虽是将廉价香的逆向研究完成,但下一步还何去何从,姜姝仍是没有丝毫头绪。
她静静的躺在软榻上,登时有些昏昏欲睡,却想起了购置中秋东西时同李嬷嬷走进的一家卖香火的店,略一思索,姜姝便回想起那家店的名字是叫仿尘阁,当时她闻着阁中的熏香味道着实古怪的很。
姜姝按耐住内心的激动,欲在给沈文澜汇报自己的发现前先去那里调查一番。
姜姝忙起身道:“茯苓,给我拿过来一件便装,我要出门。”
待换好衣服,姜姝便独自一人寻着记忆到了仿尘阁。
时隔几日再次踏进这家店,姜姝仍是一下便闻出了当日在此处闻到的略显奇怪的熏香,在浓重的香火味的打压下,仍可以清晰的闻出其中端倪。
此时大概是因着中秋刚过,故仿尘阁只有零星个点的几个顾客,姜姝假意走走停停,看到了静静站在一旁的女掌柜。
姜姝莲步轻移,走到那名女掌柜身旁故意闻了闻,后惊喜又羡慕的看着女掌柜道:“姐姐身上的香闻起来很是不错,不仅清新淡雅,最难得的是可以在仿尘阁如此浓烈的香火气味之下仍发散出如此好闻的味道。”
正如李嬷嬷所言,女子爱美之心经过世代遗传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故女掌柜一听登时笑出了声,直夸姜姝会说话,眼中的开心却是掩饰不住。
姜姝微微瞪大了眼睛,真诚的对女掌柜道:“姐姐用的香想必价格不菲吧,大概只有像姐姐这样的人才可以用的起如此贵重的熏香,我自是万万买不起的,如今只能闻闻姐姐的熏香见见世面了。”
说这话时姜姝低垂着双眼,语气里也带了些明显极力掩饰的失落。
果然,女掌柜一看便心软了,拉着姜姝到一处坐下,拍了拍姜姝还有些颤抖的肩膀安慰道:“妹妹不欲如此,我这熏香却也不是些什么贵重之物,其中在于在何处买。”
眼看女掌柜快被自己套出话来,姜姝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故作不解道:“姐姐莫不是在哄骗于我,这些熏香皆是有市场定价的,即使低也不会低多少,如此算来妹妹还是买不了,真是件伤心事。”
女掌柜看姜姝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低下头故作神秘道:“实不相瞒,这熏香我是在一处买来的,你可闻出这是什么香?”
“闻起来似乎……似乎是暗香阁的松云香,此香在暗香阁中卖的甚贵,即使妹妹倾家荡产,也是买不起的,姐姐果然好财力。”姜姝担心步步紧逼会让女掌柜提前警觉,便故作不解,让女掌柜自己不知不觉说出真相。
果然,女掌柜眨眨眼又道:“妹妹猜的不错,可有一点却是错了,我这松云香,不是在暗香阁买的,至于价格,也是跌了好几倍。”
“可是我从未听闻暗香阁将松云香的售卖权交于旁人,更何况即使如此,价格也不应该如姐姐所言跌了好几倍,这其中莫不是有何诀窍?”
女掌柜笑道:“你终于开慧了,你猜的不错,我这‘松云香’是在黑市买的,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松云香,但足以以假乱真,更何况价格也是暗香阁的好几倍之下,这几日买的人可多了。”
听女掌柜的话,姜姝顿时一喜,拉着她的手撒娇道:“既如此,姐姐便好人做到底,且告诉我是黑市哪家点售卖此物?让我回去后也让身边的其他姐妹好生羡慕一番。”
女掌柜不假思索道:“蓬莱楼,那里的熏香不仅种类齐全,而且价格还很便宜,他家每月初十,二十和三十日便会推出新品,你若是有意,只管留意着便是。”
眼看目的已经达到,姜姝便接借急着去蓬莱楼看看的理由同女掌柜道谢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姜姝一路径直来到暗香阁的静室,沈文澜果然如自己所说收到消息后很快便走了过来。
“有何线索?”沈文澜近日都在忙廉价香一事,时间安排的很紧,故一来便开门见山道。
姜姝亦没有心情同沈文澜玩笑,一板一眼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沈文澜,沈文澜听后习惯性的舔了舔后槽牙,沉思良久后开口道:“此事我知道了,你行事时小心些,切莫让幕后之人发现你。”
姜姝离开后没有将沈文澜的话放在心上,算着时间在本月十七日的时候便来到蓬莱楼的旁边装作小贩的模样摆摊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