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重新回到暗香阁,顿感浑身轻松,再加上近来沈文澜有意让她放松几日,未曾给她布置过重的任务,亦未曾教她其他的调香手法。
姜姝躺在自己的床上突然听到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声顺着敞开的窗户传了进来。
“三日后我家祖母便八十高寿,家中父母大办一次,想来又是不少银子。”一个女声听起来虽有抱怨,但其中仍是不可忽视的欣喜。
另一人接话道:“八十高寿?那可当真不易,一生只此一次,的确该大办一场,老人活了这么大岁数,上辈子定是积过什么好功德。”
“算命的人也是这般说辞,父母听了很是高兴。”最先说话之人听起来很是得意,听了却不会让人心生不满。
突然,茯苓的声音传进来:“三姑娘此时已睡下,烦请各位姐妹到其他地方谈事。”
周遭再次安静下来,不时还有一些鸟叫声。
听着微风刮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伴着鸟清脆的声音,姜姝昏昏欲睡,渐渐进入梦乡。
安平郡主生辰宴!优雅大方的熏香!
姜姝猛地惊醒,脑海中登时回忆起之前安平郡主委派给暗香阁,又被沈文澜指派给她的那款优雅大方的熏香。
所有的困意皆在此刻烟消云散,姜姝一回身便欲下床调香,却想起玫瑰花干此时还没有下落。
此刻已是亥时一刻,姜姝还可以依稀听到街道里传进来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她心知凭自己如今能力,唯一一个可以得到玫瑰花干之处便是暗香阁,可今日如此之晚,暗香阁定是人去楼空,若是她起身出府定会惊扰萧氏。
无法,姜姝只得重新躺会床上,奈何心中时时牵挂着此事,暗恼自己如此重要之事都会忘记,竟是在天微亮时才浅浅入睡。
“三姑娘,该起床了。”茯苓踏着往常的时间将姜姝叫醒,看到她眼下的乌青眉间微蹙,眸中闪过一丝担忧,给她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三姑娘昨日没睡好,可是有人吵着你了?”
姜姝心知若是自己说是,昨日无意间提醒了自己生辰宴的那二人必会受到处罚,便微微摇头沉声道:“是我自己有心事,这才面容憔悴,稍后上妆时你且给我遮一遮,莫叫人笑话了去。”
茯苓垂头领命,给姜姝收拾时果然有意遮盖,并且效果意外的好,姜姝看了心中也对茯苓的手艺很是满意。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姜姝换好衣服便到了暗香阁。
将近午时,姜姝进了静室却未见沈文澜,可经历过多次,她已然见怪不怪,心中只是担心如今沈文澜不在,那这玫瑰花干岂不是又拿不走?
为此,姜姝调香时几次三番险些让花朵枝丫割破了手,最后无法只得放下手中工具,出了静室本想找老成询问一二,路上却是看到了陵端。
姜姝叫住陵端问道:“阁主现在何处?”
“少阁主今日有事,不在暗香阁中,姜姑娘何事?”
听得沈文澜果然不在,姜姝顿时大失所望,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欲制作一款香,奈何材料须得经他同意方可取用,今日看来又是做不成了。”
陵端闻言摇摇头解释道:“姜姑娘无须担心,少阁主走前听得老成将您之前取用未果一事说了后便说可以不经他同意给您调香材料,您去老成处索要即可。”
姜姝这一下心情经历了大喜大落,眸底的欣喜更是掩藏不住,她对陵端道了声谢后便疾步找到老成道:“成管事,我听陵端说阁主已经许我未经他同意取用暗香阁材料,可是真的?”
老成看到姜姝过来便猜得她是为了此事,不由笑道:“阁主的确如此吩咐,姜姑娘获此殊荣还是头一份呢,怎的,您此刻需要何物?”
“玫瑰花干,再来些牡丹。”
待老成取出所有材料,姜姝便马不停蹄地回到府中,将门一关便没了声响。
茯苓见状知她又是沉心调香,不免担忧起她的身子,便吩咐厨房时刻准备一些吃食,以便姜姝一出门便可以吃上东西。
窝在房间中的姜姝看了看有些少的玫瑰花干,知晓此物来之不易,更不敢轻易下手尝试,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好好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往制作此香时的顺序,确认无错后睁开眼睛准备开始调香。
她拿过研具开始将牡丹花捣出汁,同时点起小火将玫瑰花干慢慢熬制,待牡丹花完成后便将玫瑰花干取下,彼时玫瑰花干已然开始散发出浓烈的气味,她深嗅了一下,心中很是满意,顿时对成品充满期待。
玫瑰香除了材料难寻之外,调香工序着手容易,是以天色微暗时姜姝便已然调制完成,她小心翼翼地将调制成的玫瑰香分成两份,一份是拿去给沈文澜的,一来让他看看自己的手艺如何,二来算是答谢他一直以来给自己提供的帮助,另一份则是给安平郡主的。
她心满意足的打开房门后便看见茯苓侯在门口,见她出来忙招呼仆从端来吃食。
吃饱喝足后,姜姝去给萧氏请了安便早早歇下了。
翌日一早,姜姝将玫瑰香放在精心准备的木匣内,便乘车到了郡主府,她将此番来意告知府上的侍卫后,便在门口静静等候着。
不消片刻,便有人出来迎接她,她很快认出此人便是安平郡主身边的明珠。
明珠缓步而来将姜姝领进郡主府,行至半路突然对姜姝道:“暗香阁此番到是好大的架子,郡主让制成一款香,竟是拖延到了今日,未免也太不将我们郡主放在心上了!”
听到明珠这样说,姜姝连连道歉:“此事是我的失职,让安平郡主等了这么长时间实属不该,多谢姑娘教诲。”
明珠看姜姝态度诚恳,自是不好再说些什么。
安平郡主回府后得知姜姝的来意,将她送来的香轻轻闻了闻,眉间略微一松,姜姝见此心中这才安稳了一些。
“你有心了,竟还记得此事,这香的确不错,本郡主果然没看错人,今日便不留你用膳了,酬金自会给暗香阁送去。”
姜姝跟安平郡主道别后,出了郡主府,肩膀一松,这才真正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