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终究只是庶出!”
在此之前,姜姝从未想过姜程对姜姒的诸多袒护只是因为姜姒是嫡出,而自己是庶出,如今听到姜程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真相,她心中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
姜程话一出口便知不对,可在场之人皆听了个十成十,如今自是抵赖不得,便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继续说道:“姜姝母亲不过是大娘子身边的侍女,又有许多日子不在府中,她对我而言自是不如姜姒,这亦是人之常情,怪不得的……”
姜程说到最后竟一时无法说下去,叹了口气,微微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姜姝。
萧氏本就疼惜姜姝,如今听到姜程这番说法,便欲反驳回去,却被一旁的姜姝给拦了下来。
“祖母,孙女今日累了,您带孙女回府休息吧。”姜姝声音低沉,鼻头有些发酸,心里的滋味五味陈杂。
萧氏闻言赶忙回过头去细细打量姜姝,一眼便看到她自然略微泛红的眼眶,心中登时一软,忙安慰道:“好好好,老身这便带你回去,往后就不须受这府中的气了。”
“姜程,姝儿今日老身便带走了,你既觉得她出身不好,比不得姜姒这个嫡女,想来也不会有意见吧。”萧氏提起姜姒时眼中的不屑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让一旁的何妙莲同姜姒全看在了眼里。
“自然自然,全听母亲安排。”姜程此刻不知该如何面对姜姝,听得萧氏欲带走姜姝,心中竟是不由舒了口气,赶忙答应道。
萧氏揽着姜姝的肩膀安慰她,一刻也不停的径直出了姜侯府。
整个大厅里只剩下姜程他们三人,姜姒才发过脾气,此时已然没有直视姜程的勇气,一个劲的低着头不希望被注意到。
“姜姒……”姜程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不少,“平日里我竟是不知你居然受了如此多的委屈,苦了你和大娘子了。”
何妙莲赶忙扶起姜程道:“官人无须如此,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这厢三人正互说着贴心话,姜姝和萧氏回了外府后心中却仍是郁闷难平。
“此事是我对不住你……”萧氏握着姜姝的手声音也有些哽咽,“我若是早些将你带在身边,你也就不必受如此多苦楚,今日听你吐的这些苦水,老身心疼不已啊……”
姜姝闻言眼泪亦满满聚集,她反握住萧氏的手安慰道:“祖母无须如此,正因孙女受了这些,今日才能看到祖母神兵之姿,心中自是开心的,且前尘往事,追究起来亦是复杂,还是不要提了,如今只剩祖母与孙女二人相依为命,日后不论发生何事,孙女定会保护祖母的!”
萧氏泪水登时忍不住,同姜姝相拥着痛哭不已。
那日之后,姜姝还如往常般安排自己的时间,仿佛丝毫没有受那日在姜侯府所发生之事的影响。
反观姜程却因着此事总难以入眠,冷静下来后他总觉得自己那日的言论伤及到了姜姝,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他心中也满是愧疚。
可姜程乃是姜侯府之主,又是姜姝的父亲,他若是同姜姝道歉总觉得定会失了颜面,因他虽有愧疚,却未曾表露出来,何妙莲经常服侍在姜程身边,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还自信的认为姜程总会因着身份会放弃这种愧疚之心,却未曾想姜程居然会给姜姝送去补品。
姜程因着对姜姝的愧疚,整日失眠难安,可着实拉不下脸面,便想出了此法,这一来可以缓和二人之间的矛盾,二来还可以让自己消了愧疚之心。
姜姝收到姜程的那些补品不以为意,直接将送礼之人拒之门外,叫仆人转告给姜程自己是不会拿他的东西,仆人左右为难,不知该听谁的,一时犹豫不止。
萧氏得知消息后赶来对那仆从道:“你将补品暂且放下,回去复命即可。”
仆人闻言肩膀一松,对着萧氏便是万分感激地道了谢,便赶忙跑走,生怕姜姝会突然站出来让他把补品一同拿走。
“姜姝,你且开开门。”
姜姝听到是萧氏的声音,赶忙将房门打开,她在屋内自是听到了萧氏对那仆人所说的话,只是她清楚萧氏的所作所为皆有自己的用意,故未曾多说由着那人离开。
“祖母,您为何收下父亲送来的补品,那日他分明……”
“傻孩子。”萧氏打断了姜姝的话,摆摆手让她坐下喝口茶,姜姝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坐在了萧氏的身边。
“现在冷静下来了?”萧氏看姜姝情绪明显不似适才那般暴躁,便笑道。
姜姝听到萧氏的话,登时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适才因着姜侯府一事情绪不对,现在冷静下来了对萧氏的所作所为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你父亲送给你的补品你便收着,毕竟他送来的东西,到底还是上品,至于收下后你如何使用,对他有何感情,都由你一人,旁人自是无法。”
萧氏短短一句话,却让姜姝茅塞顿开,她马上笑道:“祖母所言甚是,那这补品孙女便收下了,看来祖母到底还是比孙女厉害,孙女望尘莫及!”
“就你牙尖嘴利会说话。”萧氏说着刮了刮姜姝的鼻子,眼中的宠溺让姜姝幸福不已。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所有人天性便是八卦,当日在大厅附近的仆人,婢子们自是将那一出宅斗听了个十成十,也向外添油加醋的演绎了一番,因着没过几天,此事便传了出来,若不是姜程将消息压制住了,这才没了生息,但沈文澜却仍是得了消息。
静室内,沈文澜时常抬头看看正低头专心调香的姜姝,心中思绪万千,虽不知如何说安慰的话,可心中到底记挂着此事。
姜姝感受到不远处投射过来的炙热的目光,心中暗暗嘀咕今日这沈文澜为何如此反常,这般想着,口中竟是不由说了出来。
“你……回去后调制一款新香,限时两日,今日时辰到前将我新教你的调香古法学会。”沈文澜不知该如何安慰姜姝,便想了个让姜姝专心调香再无其他心思想其他事情的法子。
姜姝听后却没有领会到沈文澜的心思,还以为他因着那日之事蓄意报复,对他更是多了些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