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受了刺激,何妙莲顿感眼前发黑,喉咙一阵痒痛,一时咳嗽不已,身子弓成虾形,一旁的姜程赶忙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叫她顺顺气,几乎是同一时间,姜姒收到消息赶了过来,赶紧给何妙莲倒了杯茶,让何妙莲缓过神来。
萧氏没想到何妙莲会在此时发难,和姜姝面面相觑后心中暗道不好。
萧氏知道自己今日是不能带姜姝一起离开了,即使自己身份如何尊贵,但何妙莲到底是姜程的大娘子,如今何妙莲身体抱恙所有人都看见了,如果此时姜姝离开了,何妙莲定会暗中叫人大肆宣扬,到时姜姝落得一个“不孝”的名声日后出了门定会叫人唾弃的。
如若被有心之人传到了官家耳中,官家是否会因有所威严而对姜姝出手谁也不知道,毕竟天威难测,萧氏不敢赌。
其中的事情姜姝何尝不清楚,但她心中对这姜侯府已经没了任何好感,片刻也不愿再待下去,她连忙上前两步来到萧氏身边道:“祖母,母亲如今身体抱恙,孙女虽然日前医好了安康郡主之女,大抵亦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母亲的病,想来还是请个郎中为好,若是因着孙女,让母亲的病耽搁下来,孙女心中定会不安的。”
姜姝的话提点了萧氏,萧氏状似关心的看着渐渐平稳下来的何妙莲,关切地说道:“大娘子看起来不知生了何病,我如今虽老了,但想来还是有些脸面的,便拿了帖子给大娘子请名御医来瞧瞧,毕竟禁足两个月,身体还是重要的,若因着禁足一事让大娘子病情加剧,老身亦于心不安。”
萧氏的话让一旁照顾何妙莲的姜姒脸色一变,府中除了何妙莲便只有她知道装病一事,如今看到萧氏欲请了御医来心中登时一惊,知道若要御医来了,装病一事便会揭露出来,到时自己定会受到牵连,便赶忙起身道:“祖母等等!”
萧氏脚步一停,转过身子来慧眼如炬地看着姜姒,顿了顿说:“你母亲如今生了病,你却不叫我去请御医来,这又是为何?”
姜姒心中杂乱不安,一时也找不出个由头让萧氏不要去请御医,只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看姜姒这般模样,萧氏何尝猜不出何妙莲此刻的病情亦是她装出来哄骗在场之人的,心中不由感觉好笑不已,面上却不露声色地继续质问姜姒。
“母亲……母亲之前的病还未好全便出了此事,想来是因着气急攻心才旧疾复发,之前郎中已经说过了,不是什么大病,想来还是无需劳烦太医了。”姜姒看自己骑虎难下,只得随便编了个谎言,便欲带着何妙莲离开此处,却未想被许久未开口的姜姝拦了下来。
“今日之事皆因我起,如今母亲的模样让我心中愧疚不已,祖母既有此脸面何不让御医过来瞧瞧,若是母亲无事自是皆大欢喜,若有事,亦可及时就医。”
姜程此刻不由也急了,失望的看着姜姒道:“你这丫头今日好生不懂事,你母亲得了病,御医是给官家治病的,若不是托你祖母的福,我们如何能请的动!”
听到姜程训斥自己,姜姒心中亦是委屈不已,却苦于有口难辩,只得皱着眉头,手指不停翻弄着自己的手帕,依旧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不让御医来。
萧氏颇带了些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姜姒,对她那小家子气的模样很是不屑,暗暗在心中将她同姜姝比较一番,顿感二人是云泥之别,看姜姒时不免带了些轻视的神色。
姜姒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探寻的目光,心中委屈更甚,悄悄抬头看了看姜程,又瞧了瞧萧氏,感受到她目光中的轻视,心中登时起了火,只觉得在场所有人都向着姜姝,而自己身为姜侯府嫡出的大小姐,才应是受所有人宠爱之人,如今被姜姝这样拦下,自己却像个庶出一般孤苦无依。
“此番,母亲……不过是被姜姝气急了才会如此,只要姜姝继续在母亲身边如近日这般服侍一二,想来……想来母亲心情舒畅……便会好了。”姜姒心中怨恨姜姝,此刻语气中更是带了些怨气道。
姜姝听到姜姒口中所言率先笑出了声,心中暗道姜姒真是个傻子。
萧氏亦不由一乐,却沉住气憋了回去。
只有姜程听到姜姒这明晃晃的谎言气愤不已,原本微蹙的眉头此时死死皱起,怒斥道:“一派胡言!姜姝自被暗香阁选入后便一心调香,安康郡主之女一事她亦证实不过是巧合,如今你这般说辞,莫不是说大娘子她善妒!”
姜姒未成想自己一番话说出去会让旁人多心至此,赶忙摆摆手惊恐地看着姜程,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氏欲再逼迫姜姒一把,便抬腿欲离开侯府道:“如今还是大娘子身子要紧,老身这便将帖子呈上去,想来御医很快便会来了,到时大娘子身子自会痊愈,姜姒你身为大娘子嫡女,应一心想着你母亲才是,如今却多番阻拦,罢了罢了,且待我归来再说不迟。”
看到萧氏快要走出大厅,姜姒来不及多想几步跑到大厅门前伸直了胳膊挡住了萧氏的去路。
“姜姒!”姜程看到姜姒的举动登时恼火不已,只觉得她此刻失了心智,做出如此不成体统之事,“你还不赶紧回来,平日里闹腾也就罢了,此时哪里是你耍小孩子心性的时候!”
姜姝面露不屑的看着姜姒,出言嘲讽道:“莫不是母亲这病是你一手造成,故担心御医来了将你的罪行揭开怕了,才这般执意阻拦祖母去请御医?”
“姜姝!你怎可凭空污蔑于我!”姜姝语气中的轻蔑让姜姒恼火,她面色不善地怒道。
“那你说,你如此这般意欲何为!”姜姝也丝毫不退却。
姜姒在多重压力之下,登时崩溃了,大喊一声,“母亲是装病的!”
顷刻间,大厅里便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