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妇人在那里胡诌,姜姝眼底的嘲讽愈甚,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正当她想开口嘲讽时,只听一个雄浑有力的男声突然想响起,“你这老妇人,休得在此胡诌,凉草此物,若真是这姑娘无意中加错剂量,恐怕你儿子早就被阎王爷收了小命,又如何能躺在担架上口吐恶言!”
姜姝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大褂之人缓步走来,对众人道:“诸位且听我一言,这凉草性寒,方才这姑娘调香时对凉草百般中和,其中的阴气早已去除,更何况男子阳气旺盛,即使这薄荷香中还有残留的阴气,也不会对男子的身体造成多大的危害,若真是这姑娘用错剂量,那这公子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想来是终究有人看不得这老妇人在这里满口胡诌,便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了。
看着那郎中,姜姝从椅子上起身盈盈一笑,微微福身道:“多谢这位先生,不然还要费我诸多口舌。”
那郎中赶紧摆摆手示意姜姝无需这般,“老夫也是刚从西北回来,故对凉草一物有一些了解。”
老妇人看郎中和姜姝谈的火热,顿时计从心来,继续高声哭喊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暗香阁居然同郎中一起意欲将此事的真相深埋地下!可怜我年事已高,如果此时不给个公道,只怕待我化为一捧黄土,此事便真的是石沉大海了!青天大老爷啊!你何故如此狠心!”
此时正值太阳高升,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地上,颇有青天大老爷显性的模样。
周围人听得老妇人所言却不再继续同她站在一边,皆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一人忍耐良久,看老妇人仍无所顾忌高声哭喊,不由得说道:“你这妇人……莫老先生一生清明廉洁,两袖清风,从不会因着当官之人位高权重而对普通百姓不管不顾,他所在的成兴医馆素来对所有病人一视同仁,你不知便休得胡诌!”
这人此话一出,不仅让姜姝吃了一惊,老妇人一行人闻言也是一愣,未曾想自己踢到了铁板上,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场上的气氛明显有了变化,此时所有人何尝不明白自己是被这妇人利用了,顿时火冒三丈,老妇人仍跪在地上仿若冰雕。
周围一人怒道:“你这妇人好生不要脸,竟利用我等仗义之心行此龌龊之事,如果今日让你等得逞,那才是青天大老爷的不公!”
躺在担架上的人看情况不妙,一个鲤鱼打挺从担架上翻起便直接欲逃出人群,老妇人和其他同谋见此亦起身欲逃。
“快捉住他们!”
姜姝见状赶紧吩咐暗香阁的打手前去捉人,不消一刻,闹事之人便被束手绑了回来。
她看着被绑了回来的所有闹事之人皆垂下头不觉好笑,缓步来到适才躺在担架上的人面前厉声质问道:“我且问你,你用薄荷香前后可曾吃过何物?”
那人被吓的浑身哆嗦一下,后紧闭双嘴不愿多说,老妇人见此悄悄打量了一下那人,正巧被姜姝看见,“你这老妇人适才哭声最高,怎的如今倒也不说话了?听你刚刚的意思,你是这人的母亲?那我问你,你儿用过薄荷香后浑身是何症状?正巧莫老先生也在此处,如果你儿真是身体有什么事情,那莫老先生出诊的费用,暗香阁出了,如何?”
老妇人斜眼看了一下姜姝,复又垂下头不发一词。
看他们不肯说话,姜姝冷哼一声道:“去将此事告知衙门,他们在我这里不愿说,想必到了衙门,受了刑,便什么都肯吐出来了!”
老妇人一听登时瞪大双眼,未曾想到眼前这女子行事狠戾不拖泥带水,一旁的男子听了姜姝的话也浑身一颤,便看向了老妇人。
那老妇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瞬间挣脱了左右打手的束缚一下跪在姜姝面前哭诉道:“姑娘!你行行好吧!此事的确是我错了,但我也是走投无路,实属无奈之举,暗香阁家大业大,想来也不会同我这种市井妇人一般见识,请姑娘放过我们吧!”
老妇人的模样凄惨不已,周围人听了也不免心生怜悯。
但姜姝闻言一抬手将老妇人的手甩了下去,眉目一瞪,质问道:“适才你们在暗香阁门前闹事时可曾想过放我一马?明明是自己隐瞒实情,却一味谎话连篇,如今却在我这里求饶,真是可笑!”
“姑娘你行行好吧,老身年事已高,一身老骨头实是经不起折腾,若是进了那牢房,怕是就再也出不来了!姑娘此次放过我们,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一人见老妇人哀求至此,顿时心生怜悯道:“姑娘不如此次便放过他们吧,想来他们也得到了教训,日后不会再行此不义之举了!”
此话一出,周围马上又多了一些附议之声,皆是让姜姝放了闹事之人,否则便是蛇蝎心肠的女人,日后嫁人都没人敢要。
听到周围人的话姜姝不由冷笑一声,高声道:“方才这些人闹事时你们将暗香阁说的一无是处,如今真相大白,暗香阁不求你们一句道歉,但如今你们却可怜歹人,试问有何人可怜我!”
方才说话那人看姜姝驳了自己面子不由眉头一皱,手中的折扇直指姜姝:“你这女子好生绝情,如果是你母亲即将面临牢狱之灾,你自当也会如此,怎的如今事情不发生在你身上,你便如此冷酷!”
“你若知此,便更不该如此说我,你未经历千夫所指之时,又如何理解我此刻心中的怒,闹事之人,我抓定了,公子不曾经历这种事故说此大话,我不怨你,但还望日后收起无处安放的怜悯之心和自以为行侠仗义的好笑之举,待水落石出之时再口若悬河亦比你如此强上百倍。”
“你……”那人见说不过姜姝,便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周围不免发出一阵唏嘘声,有嘲讽的,有暗骂的。
见官府的捕头此时正巧赶来,姜姝将闹事之人交给他们后便拍拍手让众人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