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姜姝如此发自内心地表达出对林清允的赞赏,他都保持着一丝清明,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学子罢了,并无大学问。
林清允三番五次谦虚的推脱倒是让姜姝佩服不已,“像先生这样有学识却又谦虚的人,已经很少见了,如今人心浮躁,有点儿技艺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显摆,倒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班门弄斧,哪里像先生,沉下心来做学问,一心一意求知识。”
姜姝一番话让林清允轻笑出声,“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夸奖林某,现下看来,姜姑娘倒真是林某的知音了。”
姜姝也失笑道:“亦是我的荣幸。”
姜媛此时已经离开一段时间,姜姝对继续逗留在此的心思淡了许多,她告别了林清允,出了茶馆便往外府方向走去。
原本她就是陪着姜媛上街,现在姜媛不在,自己自然没了由头,还不如早早地归去了事,不过此次一趟,认识到了一个有趣的说书先生倒也还算是乐事一桩了。
姜姝原以为课业繁忙,林清允也要准备会试之时闭关学习,两人之间的相遇会变得极为困难,为此,姜姝还特地哀伤了一把,谁曾想,一日上街,她竟再次遇到了林清允。
彼时,林清允正在参加一个猜谜的比赛。
今日姜姝原本打算出门寻找一些适合调香的鲜花,也打算为自己未来的新香寻找一些灵感,便独自一人出了门,未成想正巧遇上了猜谜比赛,大街上人头攒动。
姜姝不一会儿便找不准了方向,只能随着人流被推搡着前进。
行至一处之时,姜姝被少女们小声的尖呼吸引,定睛望去,看到猜谜的擂主台上,竟挺立着自己熟悉的一个背影,等到对方转过头来,姜姝这才确认此人便是林清允。
“一月又一月,两月共半边,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一家有六口,两口不团圆。猜一字!”
就在对手抓耳挠腮之时,林清允不慌不忙地说出了答案,“在下猜是‘用’字,两月合体,是为一用。”
台上的出谜和猜谜进行得有条不紊,要不是早早地知道了林清允的学识之丰富,或许姜姝都要认为他是早就得到了谜底。
林清允清风白月地站在台上自成一道风景,帅气之余学识如此丰富,经验老道的出谜人脸色已经越发难看,反倒是林清允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意。
出谜人显然是不信林清允如此博学,再次甩出了一个问题,“月出惊山鸟,打一字!”
听此,林清允眉间微蹙,后一手托腮暗自思考,出谜人见终于难住林清允,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慢慢开始了计数。
就在出谜人愈发得意的笑容中,却见林清允突然明眸一亮,后吐出了一句话,“谜底是鹃,不知在下猜得可准?”
看到出谜人惊讶的神情,林清允便知猜对,微微拱手一笑道:“店家,承让。”
周围人登时发出阵阵惊叹声,一些女子更是频频对林清允暗送秋波,其中心思并不难猜。
细想之下,姜姝也为林清允灵敏的思维感到震惊,这是何等人才,才能如此反应之迅速,读书万遍才知其意,林清允现如今的才华想必是无数的积累之下才有的结果。
此子绝非池中物,定有一日会展翅腾飞。
在姜姝的念头中,猜谜大赛总归是以出谜人气急败坏地甩袖离开结束了,按照赛制规定,林清允得到了比赛方给出的二十两白银。
正当姜姝想要上前攀谈并且恭贺林清允获得猜谜大赛的头筹之时,只见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少女,少女的神态极其娇媚,动作间也颇为扭捏,看来定然也是被林清允的才气和相貌吸引来的怀春少女。
不过让姜姝感到趣味儿的是,与林清允在台上的大无畏和处之泰然相比,他在面对少女之时,面上却是十分地疏离。
姜姝摇摇头,只恨自己没有抓紧时机,他这才一下台便被一个少女捷足先登,只好喃喃道:“今日怕是已晚,看来要想再次和林清允好好聊聊得另寻时机了,罢了罢了。”
姜姝也不气恼,看完比赛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这一耽搁,时间也不早了,鲜花虽没看上倒是看了一出精彩绝伦的比赛,姜姝心里也算是得到了略微的满足,是以她慢悠悠地往回走着。
正当她走到一处熟悉的小巷子时,里面传出的打斗声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难道里面又有何人在打架?
姜姝登时警觉起来,这是她回外府的必经之路,要是有人在路上打架,她势必是不能上前去打搅的,不然要是惹火上身可就不好了。
在她踌躇间,却觉听到的声音越来越不对,似乎被打的那个人是她熟悉的某个人般。
耳边传来对方隐忍的闷哼,还有歹徒们嚣张的咒骂声,姜姝忍无可忍,直接站了出来,“何人胆敢在此闹事?”
许是没料到有人会经过此地,还有胆量站出来为他们正打着的这个小子说话,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顿时停了下来。
姜姝看得出正是他们在逞凶,便出言威胁道:“我劝你们速速离去,不然等会儿官兵来了,有你们好受的!”
男人们却是相视一笑,再度狠狠地踢了地上蜷缩起来的人一脚,嘿嘿笑道:“小娘子,你是不是管得有些太宽了?哥几个在这条道上打人想来没有招惹到你吧?”
姜姝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揶揄,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也并无太多武力,她只能一边挪动着自己的步子,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香。
男子们正要驱赶姜姝,却不料地上的那个男人弹跳而起,直接抱住了身边那个男人的腿,对姜姝大喊道:“姜姑娘,快些离开!莫要因为我出事!”
姜姝这才发现,原来这几个男子殴打的人正是林清允。
“林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姜姝惊诧不已,暗自庆幸自己挺身而出,没有因胆怯而离开。
见姜姝和林清允是熟人,几个大汉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知他们做了什么决定,其中一人直接一脚将林清允踹翻,然后齐齐向着姜姝走了过来,“姜姑娘是吧?你坏我们好事又打算怎么赔偿我们呢?”
姜姝不动声色,等到这几个男人毫无防备地走到了跟前,她突然拿出准备好的专门用来防身的香猛的洒到那几个男子的面前。
趁着男人们蹲在地上哀嚎,姜姝顾不上他们赶紧跑过去拉着林清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