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是我当时未注意。”顾明轩还是担心自己的，姜姝的心再怎么也硬不起来，没人能拒绝旁人对自己的关心和好意。
况且，她与顾明轩本就是志同道合的挚友，更遑论她心中的那些难以启齿的心思。
“可是……”顾明轩涨得满脸通红，他还未能想到更多说辞来给沈文澜定罪，而姜姝也不想让两人之间的误会变得更深，便出口打断了他。
“顾公子，你还是少与我见面吧！免得到时候，无法和郡主交代。”姜姝此刻已然知晓安宁郡主对她有敌意，不，或许自己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出现在自己儿子面前的麻烦罢了。
姜姝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从不认为任何人就该为她付出，也未曾把顾明轩违抗郡主后受到的管教不算在自己身上。
无奈地叹出口气，顾明轩已经站在她面前沉默了好半天，她扬声喊来了外面守着的茯苓，在他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摇了摇头，才看向了顾明轩。
“顾公子，请回吧！”
顾明轩想要辩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不得已只得挂着不好的面色，道别后便匆匆离开了外府。
姜姝这才坐下，秀眉微蹙。
今日正巧也是姜姝换药香的日子，陵端早早地便带着沈文澜交予的药香赶往外府，因着不想兴师动众，陵端便徒步独行。
等到了外府旁的小巷子里，却看到一人从里匆匆赶出，侍从在他身后喊着“顾小公爷”。
顾明轩？他来找姜姑娘干甚？
陵端没有走出去，而是躲在角落里看着顾明轩脸色暗沉地从自己面前经过，可能是心怀重事，竟未能发现自己的存在。
陵端等顾明轩消失在了街口，他才加快了脚步，赶到外府。
正巧侍从返身回去关门，看到了陵端，便和他打招呼。
“又来给三姑娘送药？”侍从看着陵端倒还是和气，毕竟自家小姐的病情好像在这段日子里好转了不少，皆因这些暗香阁送来的及时药香。
说着，侍从还偷偷看了一眼陵端手里拿着的木盒子，眼熟极了。
因此，他更加面容和善，拉着陵端的手臂就要往府里带。
“是啊！正巧今日要送药，昨日忘了给姜姑娘，这不一大早就来了。”陵端一边说笑一边往门口走。
“暗香阁这药可真有用，三姑娘现在看上去好多了，多亏了这些药啊！”
“……不过这天还这么早，方才我便听到了门口有吵吵嚷嚷的声音，莫不是发生了何事？”陵端不动声色地看着身旁的侍从。
侍从未曾多虑，说了今日顾明轩来找姜姝的事，顺道还问了下，刚才有没有见到顾小公爷。
“我走的是另一道，未曾和顾小公爷碰上面。”
不一会儿，姜姝院子里便有人来到了门口处，本打算把陵端一同带进去，却不料他伸手拒绝。
陵端将木盒子再度检查一遍之后，才交给小桃，笑道：“我就不进去打搅姜姑娘了，还麻烦小桃姑娘将药香带到，我这就离开。”
说罢，陵端便出了外府。
他按照方才所见，一路追踪，竟在姜侯府不远处跟上了顾明轩。
顾明轩倒像是无所事事一般，在街头闲逛，许久后，他跟一个随从说了些什么，他便径直往一处茶楼走出，在门口处，还与一个友人相遇，两人相互说了几句话，便相邀一同进去。
只是顾明轩面上始终神色淡淡，与以往意气风发的模样倒是大不相同，想来是在外府里遭遇了些什么。
陵端有些后悔没能再问出些什么来，但也担心顾明轩发现他的跟踪，便顺着那条路一直走到了另一边。
待顾明轩和友人都进了茶楼，陵端这才回到了暗香阁。
一回去，他便去沈文澜门前汇报此事。
让陵端出乎意料的是沈文澜仿佛对这件事不上心，神情一直冷漠，听完后也只是挥了挥手，让陵端下去了。
沈文澜原本在看些卷宗，这上面的事情十分紧急，也正因此事昨日里半宿未眠，可现在他却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眯着眼看向静室里摇曳着的烛火。
暖黄的火焰不断地舔舐着烛苗，把烛台的影子拉长，一直印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姜姝脚伤一事，沈文澜早已知晓，早晨便有人来汇报此事。
倒是顾明轩的上门，让他有些始料未及，是想到姜姝因为脚伤而无法赴约，沈文澜心头倒也有些莫名的畅快。
不多时，沈文澜便也想到了身为顾国公府公子的顾明轩，那个有着小聪明的小公爷。
“是时候该去会会你了。”
烛火跳跃起来，蜡烛将红色的泪珠滴在了烛台上，慢慢凝固。
姜姝的拒绝在顾明轩脑中亦只是她为自己着想的证明，在昨日茶楼中，经过友人的宽解，他早已想明白。
在他心中姜姝肯定是为了让他不来找自己，好躲过安宁郡主的责罚和不满才如此做法的，可若是自己悄然上门，不让旁人发现，或许，他还是能悄悄地私下里去见见姜姝。
这般想着，顾明轩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
翌日，顾明轩一大早便偷溜出国公府，往外府走去。
昨日心急未能向姜姝表达自己的关怀真是无理，今日他打算好好上门叙叙旧。
想到到时姜姝那双明媚的眼中或许会露出对自己的赞许，顾明轩便心情愉快地打开了手中的扇子，往前走着。
结果半路上，因心中想着事情，亦未曾注意眼前，便直接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是何人？”短暂的晕眩之后，他便站稳了脚步，抬眼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沈文澜双手负在身后，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本想着在路上拦截此人，未想对方竟然直接撞了上来。
顾明轩也在来人的沉默中发现了对方被自己撞皱的衣服，那是一件闪着暗暗金光的黑色长袍，似水的布料显示出来人的不凡，只是最让顾明轩在意的，还是自己的莽撞。
他连忙出声道歉，“抱歉，方才在下念着心中所想，未曾看路，贸然撞到了这位公子，若是想要什么赔偿，只管说，在下定当尽可能满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