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轩没料到姜姝这么早就出来了,正巧还看到了自己不敌于人的场面,登时耳尖都泛红了,看着那两人的眼神就更加愤怒。
那两人是认得姜姝的,他们看了看姜姝,又看了看方才被自己骂的狗血淋头的顾明轩。
他们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正主在就隔壁,还把他们的话听了个真切,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是吗?可我如今还尚在暗香阁,而你们可能连暗香阁的香都买不起,我调出来的香,现在还在赚着你们夫人和女儿的钱,你侮辱我不算?竟敢侮辱顾小公爷?你们现下便可回家去问问,你们的夫人、女儿同不同意。”
姜姝言辞激烈地将人都骂了一遍,走的时候,状似和顾明轩说了一句,“顾公子,我们走,不要和这类腌臜之物较劲。”
声音之大,在场之人,无一听不到,那两人顿觉面上无光。
他们前脚刚说过人家,后脚就被毫不留情地骂了一通,任谁心里都不得痛快,而且姜姝还是个女人,这下两人更加不爽,他们势要追上来。
姜姝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便停了下来,站定回身看了他们,“你们确定要跟上来?”
姜姝略微挑了挑眉,无光眼中带着戏谑,“也是,你们不跟上来,又怎么会意识到我刚才的话是有何等温柔克制。”
姜姝的声音里饱含着浓浓的威胁,两人一听,心中害怕,一时竟不敢跟上去,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姝离开了。
“让三姑娘见笑了,在下实属无能,方才本想给三姑娘出头,却未料到……”此时,顾明轩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姜姝,方才自己仿佛英勇无比地冲了出去,却不料是个纸老虎,三下五除二就被他们把自己给骂了个底朝天,后来还被姜姝看到。
顾明轩脸上正羞赧不已,可姜姝却丝毫不以为意,她知晓顾明轩的脾性,他生性柔和,说到底有些迂腐,可是他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模样姜姝始终难以忘怀,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好。
于是,姜姝便摇摇头笑道:“其实近来几日一直乏味,可方才那一通骂,让我反而找到了些许的舒适,心中的郁气也全都释放了出来,若是现在再让我骂一遍,我可是无能为力了,他们刁蛮,顾公子熟读圣贤之书,不敌也在情理之中,我还要感谢顾公子一直帮助于我呢!”
顾明轩闻言这才轻松了许多。
那两人在姜姝走后,便离开了悦迎,两人灰溜溜走的,却始料不及,他们刚刚转角,打算分路而行之时,迎头就是一个麻袋罩了下来。
“这是什么?是何人?”
他们惊恐不已,想要挣扎,却直接被放倒在地,有人按着他们的手不让他们乱动弹。
紧接着,就有一根根粗壮的棒子直接打在了他们身上,两人都不能幸免,顿时,小巷子里惨叫声和棍棒打在身上的声音混成了一片。
“阁主,刚才那些人全在这儿了。”陵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为首之人的身后。
而负着手在一旁看着此幕的正是沈文澜。
沈文澜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晓,陵端便也完成任务,随后便退至沈文澜身后,两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为所动。
被这番事情打断,姜姝自然也没了继续听书的心思,顾明轩对姜姝放心不下,心中亦对方才之事有所愧疚,便亲自将她送到了外府。
“顾公子,我今日很开心,也很感谢你今日准备的一切,谢谢你。”姜姝由衷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随后便与茯苓一同进到了府中。
顾明轩看着姜姝的背影,明白了她的心意,心中愧疚也消失了不少。
待他转身回到国公府时,安平郡主正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等候着谁。
顾明轩心中有些不快,没有过多猜测的心思,只是在经过母亲身边之时,还是礼貌地问了声好,可就在他打算进去之时,安平郡主却喊他站住。
“今日之事,我已经有所了解,正在此地等你回来,你难道不打算好好和我解释一下?”安平郡主身上带着先天皇家的雍容华贵,一个眼神就能将旁人震慑在地。
即便是身为安平郡主之子,顾明轩也有些畏惧。
“此事并非是我挑事,我没什么好解释的。”顾明轩却觉得有些委屈,明明在姜姝面前丢了面子,却还被母亲知晓,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安平郡主却一个眼刀子扫了过来,目光如炬地看着顾明轩,“轩儿,你今日可是把顾国公府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身为国公府的长子,却与一群市井之人争辩,还是为了一个女子,你可真是厉害!”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明轩听罢亦不愿多言。
可平宁郡主却对他的态度颇为不满,正要继续说道。
顾明轩便立即插嘴道:“我累了,便先去休息了,有何事便等我醒来再说。”
安平郡主本欲叫住他,却根本无法传到他的耳朵里,顾明轩对此置若罔闻,丝毫不停下疾行的脚步。
在前往自己院子的途中,顾明轩想到了自己衣着华丽地站在国公府门口,却只是因为一群小人,来质疑自己抹黑了国公府行为的母亲,他心中顿时觉得难以接受。
若此事是皇家之事,恐怕安平郡主早就带人上门去讨理,现在却认为他为女人出头是丢了国公府的面子,甚至不愿意听他的解释,从一开始,她便认定是因三姑娘,他才会如此出格。
安宁郡主心中对姜姝的偏见显而易见。
顾明轩知晓这点,却又不敢对安平郡主说些什么,心中对于母亲的崇敬和从小到大便对母亲生出的恐惧一点儿也没有消散,此时深深地扎根在了他的心底,让他敢怒不敢言。
顾明轩心中气急,因此在经过花园时,一眼便看到了安平郡主喜爱的花,他停了下来,看着那朵在风中摇曳着的无辜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