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想着自己只离开一会儿,不会有人知晓,谁知府中上下看到自己都恨不得声泪俱下地倾诉自己擅自离开的事情。
出了此事,她心中难免自责了些,只咬了咬唇,默不作声地跟在喜出望外的侍从们身后,走到了大厅。
正巧看到茯苓自责地跪在庭前,姜姝来不及多想,几步上前去将人扶起。
茯苓本打算一直跪着,这样心头的愧疚也能少些,被人扶起的瞬间她还气恼了一阵,正打算抬头去说对方,结果发现来人正是自己久久寻觅不得的姜姝,她瞬间愣住了,下一秒反手握住姜姝的手,仿佛只担心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
茯苓声音出口的时候还有些颤抖:“三……三姑娘,是您吗?奴婢这是在做梦不成?”
闻言,姜姝皱了皱眉,暗道: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儿,茯苓平日里那般聪慧之人怎么就怎么傻乎乎的了?
姜姝放开茯苓的手,故作轻松道:“不是你家三姑娘我还能是何人?”
茯苓因惊喜,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被责怪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鼻尖酸涩不已,她扑上去,小心翼翼地抱着姜姝,礼仪现在在她眼中都是虚无,她只想感受到姜姝真真正正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过了好半天,茯苓才小声说道:“三姑娘,您回来了,真好。”
姜姝闻言笑着说道:“傻丫头”,可当她感受到了肩头传来的温热湿意,不由得顿住了,闭了闭眼,迟疑片刻,这才在茯苓的背上拍了拍。
“好了好了,起来了,大家都看着呢,这像什么话?快起来,带我去看看祖母,还没告诉她我回来了呢!”
姜姝在门口耽搁了些时间,已经有人等不及,进去告知了萧氏。
萧氏出来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气的险些昏厥,等姜姝放开了茯苓,毕恭毕敬地走到她跟前,她高高举起的拐杖又是舍不得敲下去了。
萧氏双手握在拐杖的把手上,浑身上下都在后怕的颤抖,“你这丫头,到底还能不能让老身省心了?老身年龄大了,如何能每日如此这般为你担心!”
“都是孙女不好,祖母,我早些想出去走走,便忘了和你们交代一句,此事孙女做的不对,您放心,日后不会了。”姜姝自从害病之后,便再也没有笑着喊她,祖母两字充满了恭敬,却让她难以接受,只想着那个活泼的孩子不见了。
如今眼前的姜姝,听话懂事到让人心里疼。
萧氏哆嗦着嘴唇喊了一声:“我的心肝宝贝儿啊!”便紧紧地把姜姝拉到了怀里。
萧氏欲想如儿时一般将姜姝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地为她梳理头发,可现下姜姝早已长大,她抬手已经很是吃力了。
姜姝低下了头,额头轻轻地抵在萧氏肩头,感受着她身体里传来的力量,说道:“祖母,多大事儿啊!看把您吓得,快回去吧!我也饿了。”
此事很快掀过了篇章,萧氏不愿多过责怪自己可怜的孩子,也忘了方才要直接降罪于某些人的气话。
茯苓虽高兴,却也不敢在萧氏面前放肆,只能早早地帮着安顿了两人的午饭,便下去了。
姜姝也是后来回到了院中,才从小桃口中得知此事。
“小桃你胡说什么呢,老夫人根本没有责怪我。”
就算是责怪,那也是应该的。茯苓低下头,如此想着。
小桃吐了吐舌头,挽着姜姝的胳膊,“你可莫要骗人了,方才是谁看到三姑娘都哭出来了?”
茯苓害怕姜姝听了此话上心,便一直用眼神示意对方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是小桃似乎看不见,还一个劲儿地说着。
姜姝倒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抬手阻止了茯苓的话,“让小桃继续说,不说我怎知道,你是如此忠心?是吧,茯苓?”
茯苓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低了低头,说道:“三姑娘切莫再抬举奴婢了。”
小桃竟早忘了是自己偶然间才刺激到了姜姝,让其外出,话没个轻重,却是说的诚心诚意。
姜姝知道茯苓受苦了,一些安慰话也未曾多说,只是暗中让小桃带着上好的愈合膏药,还有一些清爽的香送到了茯苓的房里。
茯苓看着精致的布包中还有几两碎银子,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她取出了膏药涂抹在了受伤的双膝上。
庭前的路并不平整,跪下去,难免会让一些小石头烙着,她看到姜姝时,起身猛了些,脸上不由得痛苦了一瞬,没想到这也被姜姝发觉了。
伤口虽疼痛,可茯苓心头却是暖意横生。
午后,姜姝正要休息时,茯苓拿进来了一封信。
姜姝躺下一半的身子又坐了起来,茯苓便问道:“三姑娘,不如待您起来了再看?”
姜姝只是问道:“这是哪里来的信?”
茯苓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暗香阁的。”
姜姝在萧氏面前蒙混了过去却没有在自己最信任的婢女面前隐瞒丝毫,当天便坦白自己是去了暗香阁,这顿时让茯苓心中一阵复杂。
“暗香阁的?罢了罢了,现在就拿给我看看吧!”
姜姝执意如此,茯苓也不再继续烦人,将信递了过去,说道:“此信是陵端拿过来的,他还特意嘱咐了一句,千万要告诉三姑娘此事。”
姜姝无奈地笑了声,信还没打开,心情就好了起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说道:“他倒是还把这事儿一直放在心上了。”
茯苓心里痒痒,想知道为何,却还是吞下了话。
姜姝直接打开了信细细读了起来。
信由沈文澜亲自书写,飘逸的字体配上大气的落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封劝降信。
上面无非是一些琐事,告知姜姝坚持用香,还笨拙地安慰她一切都会好的。
姜姝仔细将信收好,茯苓打算接下去,却看到自家小姐将信收在了身边,“你下去,我休息会儿,等会儿再叫你。”
茯苓怀着疑惑退下。
待姜姝刚睡下,这厢陵端已经早早地回到了暗香阁中。
他提着一个食盒来到了静室门口,叩响了静室的门。
“阁主,信已亲手送到了,属下亦未曾提及之前为何消失不见,现下到了午膳时间,您吃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