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姝简单地吃了几口饭就迫不及待地走出外府。
今日天气虽然有些阴沉,但看在姜姝眼里却比以往的每一天还要美丽,只要一想到今日便可恢复嗅觉,姜姝便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仙境,她步履轻盈,仅半柱香的功夫便施施然来到了暗香阁。
多日未曾来此,如今乍一看到暗香阁既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姜姝竟是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她赶紧摇摇头让自己静下心来,姜姝抬腿迈进了暗香阁,普通往常一张径直来到了静室内。
“阁主!”
随着石门缓缓起来,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沈文澜同往常一样端坐品茶的模样。
沈文澜听到姜姝明显甚为欢心的语气,颇有些惊讶得抬起了头上下打量一番,后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你现在安全了,可以放心地把心思都放在学习如何调香上了。”
“阁主,幕后之人如今处境如何?”姜姝一边把行李放下,一边好奇地问道。
闻言沈文澜停下手中喝茶的动作,僵持了半刻后回应道:“此事与你并无多大的关系,你要记住你来到暗香阁的目的是学习如何调香,至于其他的事情无须你多心,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尽力地替你摆平,好了坐下好好准备吧,多日未曾来此,让我看见你的手法可曾退步。”
“阁主,我如今还未恢复嗅觉,您总得先给我解药吧。”姜姝看沈文澜不愿透露此事过多细节,心中隐隐恼火不由呛到。
沈文澜抬头随意扫视了姜姝一眼,其中晦暗不明的深意让姜姝亦无法猜透,他从自己衣袖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姜姝,“涂几滴在鼻子下方即可。”
姜姝照做后,一股淡淡的茶香就席卷了过来,她登时满脸的欣喜,“我闻到了!”
一时半刻姜姝竟还有些难以置信,她特地拿出香料,挨个闻了个遍,最后心花怒放道:“我的嗅觉恢复正常了,有味道的我全都闻到了!”
此时姜姝睁大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脸颊露出朵朵红色的云层,眼角间荡漾着快乐幸福的水花,吹弹可破的肌肤如同刚刚泛起的一抹清风,沐浴着整个暗香阁。
“失去嗅觉的这几日,你有何感想?”沈文澜起身问道。
姜姝闻言,抹去一脸的兴奋,换上认真的神情缓缓在座位上坐下,一字一句真诚道:“这段经历让我明白,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东西能比香更重要了,过去的几天就像是过了好几个春秋,痛苦不堪。”
“那要是你这辈子都不能恢复嗅觉,你会有什么后果?”沈文澜没有让姜姝有思考的时间,颇有些步步紧逼的模样。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之下,中期颓废,最后成为一个废物。”说到最后,姜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些恐惧,仿佛已经在脑海中看到了这番场景。
此话一出,沈文澜不禁一震,空气中散发出一丝丝沉重的味道,他本想还打算说些什么的可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有些话不需要他再去提醒,姜姝自己就会想透。
沉默了一柱香的时间,沈文澜这才停下心中纷复繁杂的心思,拿出了一些卷宗放到姜姝的面前冷淡道:“你已经好几日没有接触到调香了,我担心你在一些地方生疏了些,今日就先看看这些卷宗,好好调整下自己,尽快地进入到状态,明天再继续学习调香。”
沈文澜说罢便离开了静室,偌大的空间里就剩下姜姝一人。
姜姝略感疑惑,不知沈文澜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心中琢磨适才与沈文澜的对话,欲从中找出沈文澜的真实目的,最终却只是无功而返。
卷宗里面详细记录着多种调香的手法和原材料配置以及往年学徒的记录,当中还穿插着一些和外界商人接触中发生的故事。
如此看来暗香阁还有保存事迹的习惯,里面的内容看起来甚是吸引人,当中记载了不少以前学习调香的徒弟遇到不解之惑,甚至还有人想要中途放弃,但最后在暗香阁共同的努力下,这些人终于学有所成。
“让我看这些无非是想告诉我无论遇上什么困难都要坚持,看来阁主对我也算是用心了。”姜姝自言自语道。
静谧祥和对房间里,姜姝端坐在软榻上,凝神细看手中的卷宗,微光的阳光打下,亦仿佛有灵性般不曾惊觉她。
或许是姜姝看得太过投入,连一上午的时间已经悄悄走过都浑然不知。
“姜姑娘,该下课了。”陵端看时辰到了姜姝还未从静室走出,便推开石门好意提醒道。
谁成想姜姝因着一直沉浸在这些卷宗里,面对陵端的话竟然没有丝毫答应。
“姑娘!”陵端看姜姝未曾理会自己,遂特意提高了嗓子。
此番姜姝险些吓一跳,一看是陵端这才放心下来,拍着胸口颇有些怨气道:“你的声音也太大了些,若我年入古稀,只怕是要让你吓得立时三刻便去见阎王爷了。”
陵端听出姜姝的抱怨,面不改色道:“姜姑娘,在下是替公子来告诉你,现在该休息了,努力虽好却也须得知适度而为,这也是公子教给姜姑娘的另一重道理。况且适才在下唤姜姑娘时并未回应,这才不不得已提高了声音,若是吓到了姜姑娘,在下此番便赔个不是还请姜姑娘见谅。”
姜姝看陵端如此顿感羞愧,遂谢过陵端径直离开此处,却在转身之际注意到陵端的脖子后方竟然多出了有几道明显的伤痕。
“你的脖子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近来暗香阁果真遇袭?”姜姝问道。
被姜姝这么一问,陵端闻言微顿,却在一霎那恢复了之前的淡笑回应道:“这伤是在下无意间伤到的,还请姜姑娘对暗香阁放心,毕竟能开在邺城,自然也不容小觑,区区几个蚍蜉,何以撼动大树。”
姜姝看陵端如此便放下心来,转过身出了暗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