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看得出轻水似乎有意要瞒着她一些什么似的，但她不想去猜测轻水这么做的目的，毕竟二人不过是合作关系，每个人有不愿言语的秘密自是常事，若是深究只怕会坏了二人的关系，遂不再将话语继续停留在怪香应该出现在何处这个问题上。
沉吟良久，姜姝淡淡开口道：“姑娘所言甚是，我们是要重点讨论的是如何不让这东西的毒气伤害到自身和周围的人，万幸姑娘学识渊博，否则在下要一直带着此物在身边而不自知了。”
轻水闻言掩嘴一笑道：“公子别太抬举我了，我其实也不过是偶然在一本古籍上面看到的，且上面记载得也不是很详细。”
“在下记得适才姑娘刚才用热水就让那些气味散发了，如此说来莫非这样也可以让里面的毒气散发掉？”姜姝微抿口茶，突然神情一振。
轻水解释道：“此物最开始是以液体的形式存在，一旦进入到泥土后，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如今公子看到的这种颗粒，且若是时间再长一些，颗粒的颜色还会从现在的红色变成橙色。”
“姑娘的意思是，此物放在泥土里面的时间并不算是太长就被人取了出来？”
轻水点点头道：“公子所言不错。”
“姑娘适才说此物再久一点颜色会变，那毒性也会变得更强吗？”姜姝眉头紧锁追问道。
“理论上是如此，时间越长毒性就越重，但要是里面的毒液被增蒸发掉后，也没人像我这般研磨的话，对人体损伤其实也不算太大。”轻水细细思量后慢慢解释道。
闻言姜姝垂头思忖：如此说来，花盆里面同时放着两种毒药，它们之间会不会发生什么样的反应，会以毒攻毒吗？想来不会如此。
姜姝很快否定这个想法，对方应该也清楚这种液体会变成颗粒，那样一来，就很难与另外一种毒药一起反应了。
那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沉吟良久，姜姝只得出一个结论——对方欲趁着这种怪香成为颗粒以前，和其他两种香一起反应，如此一来或许散发出的毒性会更加强烈，若真相果真如此，那清妃的病状兴许还真是纤雨宛所致的。
要想知道盆中的三种香味放在一起究竟会起什么样的作用，唯有亲自配制出这种怪香最初的液体形式，再和另外两种香放在一起，结果便可一目了然。
思及此，姜姝提出，“姑娘可知道这种怪香的原料和制作手法吗？实不相瞒，在下欲研究下此物，也算增长学识了。”
“公子意欲何为？这可是毒药，公子该不会是把它研究出来做什么坏事吧？”轻水闻言眉头轻轻一皱，坚决道：“不行，若是别人知道这种又怪又毒的东西出自于甜水铺，那我以后就别想让铺子继续下去了。”
姜姝却道：“咱们认识这么久了，在下怎么可能拿它去做什么坏事，若在下真如姑娘所想，单是以在下的水平，没必要多此一举。”
轻水似乎对姜姝的解释嗤之以鼻，她漫不经地心点头道：“说得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为了让轻水答应说出怪香的原材料，姜姝还补充道：“不瞒姑娘，关于这怪香的具体来自哪里在下并不想知道，但在下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原料还能制作出这种东西来，若是没搞清楚，在下只怕心里会一直悬挂一块大石头。”
轻水想了想后告诉姜姝，“我也只是无意间看到古籍，对于当中的很多东西都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依稀记得其中的几种香料，至于如何制作，我完全不清楚，因为这种制作手法相当复杂，我当时很多地方都看不懂，所以也就此作罢。”
“那姑娘告诉我你记得的那些香料就是了。”姜姝请求道。
结果，轻水却一脸怪异地盯着姜姝，“公子调香这么久了不会不知道，香料不齐全是配不出你想要的那种香的。”
轻水不知道姜姝打的主意，但姜姝现在还不清楚沈文澜是否见到过这种东西，但无论如何只要轻水能提供一部分，说不定让沈文澜帮忙，这种液体怪香便能研制出来。
“我们调香师本来就是在不断地探索各种新的香料配方，在下可以把它和多种香料混合到一起，说不定还会因此创造出更多新的东西来，至于姑娘说的那种怪香，配不配得出来也便没那么重要了。”
见姜姝并非执意要配出这种怪香，轻水像是松了口气般，答应姜姝会尽可能地去回忆当中的那些香料，到时候她会列出一个香料清单。
姜姝听轻水应下此事心中一松，“那在下便在此先行谢过姑娘的帮助了。”
一边说着，姜姝一边替轻水准备笔墨。
轻水看姜姝动作感到很难为情，她抿了抿嘴唇，咬着笔杆冥思苦想着，沉默半晌后颇有些尴尬得解释道：“公子怕是要失望了，就算是对那一部分的香料，我也记忆模糊，一时半会想不起什么。”
姜姝也不好催得太紧，只得安慰道：“姑娘放松即可，在下并不着急，什么时候能想起都行。”
有了姜姝这话，轻水眉眼带笑，“我就知道公子向来善解人意，看在公子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我答应公子说到的事一定做到，还望公子给点时间，下月初三定能想好，到时候公子再到甜水铺过来拿便是。”
下月初三？
姜姝细算时日，那要等的时间可不只是一点，还是很长的。
似乎看出了姜姝的犹豫，轻水旋即又补充道：“最近铺子里面的事有很多，我也没办法专门抽空来回忆那些可能的香料，更何况公子若多给我点时间，我也能尽可能多想一些配料出来。”
既然轻水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姝也不好再做要求，她浅笑嫣然，“姑娘所言非虚，反正时间还很长，姑娘在回忆那些香料的同时，可否也把当时看过的制作手法一起回忆一遍，能写出多少是多少？”
“不行。”轻水坚定拒绝姜姝的提议，“那手法太复杂，我压根都没有看懂又怎么可能记得，公子这个忙我肯定是帮不上了。”
“姑娘当真一丝一毫都不记得了？”姜姝用手捏成一个小小的缝隙，不甘心地确认道。
回应她的是轻水无辜的一点头，无奈下姜姝这个想法也只得作罢，“既如此，姑娘只须将还能记住的香料写出来便是了，到时在下定会感谢姑娘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