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姝匆匆向暗香阁赶去,毕竟今日沈文澜传授新课,她可不能去迟,不然定会惹来沈文澜的不悦。
方到暗香阁,姜姝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肺的芳香,香味倒是让人甚是流连。
姜姝一边沉醉于此,心中暗道:想来能调出此种香的也就是沈文澜了,旁人是调不出这种香的,即使技术炉火纯青,但若是心境不够,这香自然而然也划了三六九等。
“来了?”
姜姝莲步轻移来到门前,沈文澜的声音就从静室传来,仿佛已等她许久,才会有此话语,弄得她有些许不安。
“阁主,可是我来迟了?”姜姝轻声轻脚地推门而入,看沈文澜斜坐一旁正敛眸细看手中的卷宗。
沈文澜并未抬头,反而话锋一转问道:“前些日子所授的技术你可还记得?”
姜姝以为沈文澜今日欲试炼自己一番,当即挺直腰板信誓旦旦道:“都记得,阁主一试便知。”
“不必了。”
沈文澜放下卷宗,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姜姝身上,心知她在调香一事上不会自欺欺人,如今她既说记得,那便无须多问。
沈文澜起身来到调香之处对姜姝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姜姝看沈文澜如此便不客气,入座之后见他一直没有表露出授课的意思,便有些心急道:“阁主,今日的课程可以开始了吗?”
沈文澜似乎怔愣片刻,却在刹那间恢复,这一动作并未让姜姝察觉,“今日课程略有些难度,你须得专心于此,至于其他事宜稍后再考虑,可知?”
看沈文澜都直言不易,姜姝心中登时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正色道:“谨听阁主教诲。”
待沈文澜教授完,他将方才自己分拣的香料推至姜姝面前,姜姝有些不明所以,却见他望向别处掩饰道:“这分拣香料,便是你今日的任务。”
姜姝没有多虑,点头便应下了,手中便开始动作,静室遂陷入如往常般平和的寂静中。
沈文澜看姜姝正专心挑拣,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起身复又回到椅子上垂眸细看卷宗。
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姜姝忽的问道:“阁主可有听说难民之事?我昨日去看了他们的身体状况,的确不容乐观,不知阁主有何……”
沈文澜听姜姝谈起难民之事,正欲缓缓神,便起身漫不经心的拾茶壶,为姜姝和自己各倒一盏茶,茶满之后,推至她面前,淡淡道:“此事你可愿听从我的建议?”
“自然。”事关黎民,姜姝也不知为何,但她相信沈文澜不会轻率行事。
见姜姝将茶喝下,沈文澜不知自己为何竟有些开心,“把你所擅长的发挥出来即可,每个人的能力都不容小觑,你虽未有什么造诣,却也如此。”
沈文澜此言倒是提醒了姜姝,她眉眼一亮,颇有些惊喜道:“多谢阁主提点,我知晓了。”
离开暗香阁后,姜姝见城墙脚下蹲着许多难民,只觉他们好生可怜,何况昨日她查看过一些难民的身体,许多人虚弱的很,如此下去竟也不知还能撑过几天。
姜姝从那些难民的旁边走过时,难民向她投来了恳求的眼神,有些朝她伸出了手,姜姝于心不忍,便给每个人都施舍了一些银钱。
难民看姜姝出手大方,都大呼姜姝是观音菩萨转世投胎,姜姝听罢只淡淡一笑,心中却对他们充满怜悯。
一对母子拿完银钱后,对她更是千恩万谢,“谢谢姑娘,姑娘如此善良,将来定会嫁个好人家。”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说罢,姜姝便欲转身离开。
可她前脚刚走,后脚却听见了那对母子的惨叫声,她当时才回头才发现有几个人围住了那对母子,且大声呵斥道:“把钱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那对母子因心中恐惧,再加上她们不过是逃难到了天子脚下,何时见过这般阵势,只好强忍不愿的将那点银钱交了出去。
姜姝见此,登时心中不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欲阻止母子二人,后一挥手抓住了那当中一个人的手,英姿飒爽的模样根本不同于寻常女子。
“哪里来的小儿,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这般胡闹!”姜姝抓着那人的手,怒发冲冠,厉声呵斥道:“信不信我把你们交入官府!”
不曾想抢钱之人毫不畏惧姜姝,反而挣扎出来欲将她也洗劫一空。
姜姝瞧出了那人的动作立刻放开了那人的手,向后快退一步,她心中正思索该如何顺利脱身,此时却有一人突然提剑上前威胁那贼人。
来人的刀恰好架在那贼人的脖子上,贼人被吓得不轻,只听来人不急不缓道:“我劝你最好别动,这刀它可不认人!”
姜姝只觉来人好生眼熟,好似在哪见过,皱眉沉思片刻后登时回忆起,来人是顾明轩的随从,之前她同顾明轩出游时与这位随从确实见过,遂有了些许印象。
“姜姑娘!”来人想来亦没想过姜姝会出现在这里,有些吃惊的看着她道。
姜姝细看来人气宇不凡,再加上又是顾明轩的贴身随从,自认此事交于他处理定能还那母子二人一个公道,便微微躬身道:“此事便交由你处理了,在下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随从听罢便不再多说,他自然知道姜姝是何身份,当即便应下此事。
姜姝临走前从贼人手中夺过银两,还给躲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的母子二人。
那随从看姜姝欲离开此处,便福身道:“姜姑娘慢走,路上小心。”
谁成想那贼人趁此机会竟欲逃跑,随从眼疾手快将他拦下。
贼人见逃跑不成便连忙跪地求饶,“官爷,求求你饶了小人一条贱命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再说最近难情势猛,小人也是为了养活家里的那几口人啊!”
随从却不为所动,“即便如此,你也不得做些偷抢之事!”
贼人听罢忙百般认错,随从不愿同那贼人消磨时间,便拖着他朝衙门走去,那贼人一路上直喊叫道:“官爷,饶了小人一条贱命吧,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母子二人见状也顾不得多说什么,便转身跑走了。
随从丝毫不理会,拖着他直往前走,到了衙门便把那贼人往前一扔说道:“这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他人银两!”
待随从将事情陈述完从衙门出来后,他便一路小跑,仿佛在追赶什么人。
而早已离开的姜姝发现有人跟随,回过头去一看不是适才的那位随从,反而是顾明轩。
姜姝心下暗喜,面上却仍端庄自持道:“没成想顾公子也在此处,适才多亏了顾公子的随从……”
顾明轩心下了然,点了点头道:“三姑娘且放心,凌风做事一向果断,适才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全部处理妥当了。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三姑娘,不知三姑娘近来可好?”
姜姝听罢嫣然一笑,“一切皆好,今日有幸得遇顾公子身边的随从,这才使得诸事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