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这个字不能说，蔚蓝意外从知识量丰富的网上查到可以代替“死”这个字的词汇，顿觉新奇，擅加运用。
不听话倒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谁叫他偏偏不经同意跑到美人鱼的浴房，这是多么可耻的事情，简直比人类女人洗澡，一个陌生的男人闯进来还要可恶。
蔚蓝凶他，“你现在求情也没用了，我要打得你挂掉！”
她站起来，水流哗啦啦的坠下，浴室被热气蒸的雾蒙蒙的，可并不影响裴亦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像受到了冲击，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呆滞，嘴巴微张，漆黑的瞳孔缩成针。
“鱼，尾巴？”
那条长在女人下半身的珍珠白色尾巴像颠覆了他活了二十几年的认知，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
鱼尾巴还在，并啪啪地拍打地面。
“鱼……”
他正想再重复一遍，被蔚蓝冲上来，一尾巴抽到脑后，顿时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长相好看的人连翻白眼都那么完美，蔚蓝小心翼翼地拿尾巴戳了戳他的脸，浑身都透漏着不安。
洛澜小姐妹的经历给她上了深刻一课，如果人类不能接受人鱼，不过是像顾封铭那样一走了之，最坏也就是公布于众，陷人鱼于危险。
可这两种结果，她哪一个都无法接受。
裴亦走，她会难过，裴亦去告发，她会恨。
不美好的心情不应该属于人鱼，怪不得族长奶奶阻止她踏入人类社会，人心险恶，不是单纯的小人鱼能承受的起的。
蔚蓝将地上的男人打横抱起，放到沙发上。
约过了五分钟，裴亦狠狠抽了一口气，猛地惊醒。
他捂住后脑勺，茫然地看着四周，视线接触到坐在一旁的小美人，眼神有些复杂。
小美人穿着白色的长裙，仙气十足，双腿修长漂亮。
蔚蓝捧着被子，淡定地问，“怎么了，你对我有意见？”
“不是。”裴亦垂下眼睛，看到身上盖着的毛毯，“我好像看见……你有一条鱼尾巴？”
空气几分寂静，几分尴尬，几分紧绷。
蔚蓝“嘭”的一声把杯子放到桌上，起身叉腰大骂，“你就是对我有意见，竟敢做这种污秽梦，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人类！”
梦到鱼尾巴，是污秽的梦？
没等裴亦反应过来，小人鱼走过来将脚踩到他的脸颊边，有意让他看清自己的双腿。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那个梦忘了，从今以后都不许再做！”
确实忘了，裴亦仰躺在沙发上，眼睛一瞥就能看到小美人裙底下的风光。
有句俗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配现在的场面可以说无比应景。
裴亦正在心里挣扎，询问自己到底是绅士，还是爱美人的流氓。
门口刚好传来敲门声，他转头只能看到飘过的白色裙摆。
真糟糕，错失了良辰美景！
蔚蓝打开门，看到好姐妹洛澜的脸，天边正正好划过一道闪电，配着“咣当”一声雷鸣，整个鱼的心脏都要炸了。
可怕的不是闪电与雷鸣，也不是狂风与暴雨，而是好姐妹像鬼一样的脸。
她头顶打着伞，紫色的跑车就停在身后，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湿迹，偏偏脸上有两道黑色的污浊流下来。
好像是哭过之后晕花了黑色眼线，就这样直直流淌下来。
蔚蓝一言难尽，连忙拉着好姐妹进来。
她将沙发上躺着的男人赶到一边，拉着洛澜坐下，心里有太多的话要问了，最终轻声开口，“发生了什么？”
不管是人还是鱼，伤心的时候根本无心说话，洛澜却不一样，心里藏着事时，会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我在外面看到那辆车就开回来了，就知道你丢三落四没想到连车这么大的物件也能忘，不过幸好有这辆车我才没被雨淋没出事哈哈哈。”
紫色的跑车，正是蔚蓝开去见陈教授却没开回来的那一辆，正好被在外面乱逛的洛澜看到就带回来了。
她说话像机械一样没有一丝感情，更别提笑的有多干巴多难看。
皱巴巴挤在一起的表情还不如哭起来好看。
“你好丑。”向来以美貌出名的小美人鱼容不下自己的同伴变得这样丑，于是耿直的批评她。
把自己弄得丑丑的，是对神灵的不尊重，是对生活的刻意侮辱。
洛澜怔怔看着她，听到这句话一瞬间泪如雨下。
人鱼流眼泪不可怕，最多掺杂了感情会变成珍珠，可现场有人类就不一样了，对目前的场面简直感到惊世骇俗。
“眼泪……变成珍珠？？？”
前有做梦蔚蓝变成人鱼，后有她的朋友流泪变成珍珠，如果不是心里素质强大，裴亦想自己真还不如昏过去算了。
蔚蓝一惊，转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又将他抽晕过去。
短短十几分钟而已，裴大总裁被抽昏过去两次，场面之残忍，形象之崩塌，让公司员工想都不敢想，更让他本人头顶出现了三个大大的问号。
是比疑问三连还要疑惑的问号！
蔚蓝安心地拉起小姐妹的手，动情的安慰她，“你说，我都听着。”
边说，边拿空荡荡的杯子放到下面，接紫色的珍珠。
洛澜一把抱住她的肩膀，一只拳头不停捶她的背。
伤心的人鱼使了四分力道，如果不是同属于人鱼，身体强壮，蔚蓝的胃都恨不得被她捶出来。
她边呜呜哭，边说：“顾封铭扇了我一巴掌，他扇我！他怎么敢！”
什么？对啊，他怎么敢？！
蔚蓝眼睛瞪的大大的，义愤填膺，额头青筋暴起，“应该让他挂掉！但是能不能先放开我？”
再捶下去，顾封铭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就先挂掉了。
好姐妹吹了一个鼻涕泡，炸在她的肩头，场面似曾相识，感觉是一模一样的嫌弃又恶心。
蔚蓝一把推开她，握住她的双肩，“振作一点，你现在丑得连神灵都不忍直视！”
“可是我好伤心，好难过，好像变成一条咸鱼呜呜呜。”
咸鱼在人鱼界是自由自在的象征，虽然那只是一条咸鱼，但它开心，它没烦恼，它整天晒晒太阳吃喝不愁，每天无忧。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替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