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拒绝她也好，嫁给她也罢。”蔚蓝站起来，朝他微微一笑：“记住，以后如果不是快要挂了，就不要给我讲故事听。”
“蔚蔚。”见她离开，蔚来小声抱怨：“明天我就要走了，今晚跟你聊聊天也不行吗？”
蔚蓝一怔，转头看他。
粉色人鱼比较罕见，作为男性就更罕见了，蔚来这条鱼似乎天生就得上天眷顾，长得粉嫩可爱，不说在人类社会是小仙子一样的存在，就是在人鱼里，也得天独厚，颇得喜爱。
微微歪头，眨一眨眼，能让人和鱼的心头软化了。
到底也是蔚蓝容易上当受骗，被他看得心软，又回头坐下，“你想聊什么？”
蔚来咧嘴一笑，双手抓紧了怀里的毛绒熊。
他不是第一次来繁殖期，从前都反应平淡，几乎没什么感觉就过去了。
可那晚，他刺激的鱼尾巴“噗”的一下现出来。
沈卿还在他身上，因为他的鱼尾巴，浑身僵硬，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错愕。
蔚来捂住脸，无助的催促她：“卿卿，不要停……”
他的尾巴是粉红色的，全身上下也都透着粉，像一株含羞草，一摸就退缩，过不了两秒又慢慢展开美好的身体。
沈卿摸了摸底下的鱼尾巴，平日里坚硬的鱼鳞在此刻也变得柔软，似乎一拽就能拔下来。
从远处看，一条鱼和一个人交织在床上，画面莫名的让人血脉喷涌。
蔚来把脸埋在毛绒熊里，声音极小：“原来，做那种事会那么舒服。”
蔚蓝：“……”
再信你我就是傻子！
她起身一刻不停留的往外走，“你明天是去和你的卿卿在一起，瞧瞧你都高兴成什么样了，还需要跟人聊天解闷？”
气鱼还差不多！
她刚关上门，口袋里的手机便响起了铃声，有人给她打电话。
接通后，另一头的人惊慌大喊：“蔚、蔚蓝小姐！蔚池要生了！”
“什么？！”
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差点让她忘了族长奶奶还在受苦。
既然要生了，这折磨也算熬到了头。
她飞快跑到卧室换衣服：“别慌，我这就去！”
对面根本无法平复心情，抖着声音催促她：“请、请快点！”
“知道了，唐老师。”
给她打电话的，正是唐昭。
族长奶奶怀孕，说好了这件事不让他知道，但纸兜不住火，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裴亦开车，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洛澜家。
车子刚停下，唐昭便大步走过来，拉住蔚蓝：“她很痛苦！”
生孩子当然痛苦，何况族长奶奶承受的更多。
唐昭被顾封铭拦在外面，本以为蔚蓝来了能进去，结果还是被拦住。
顾封铭眉头紧皱，显然很为难：“奶奶说，不想见你。”
“是我错了。”唐昭双眼通红，浑身都在颤抖：“我就进去看看她，等她平安了我就走，从此以后只要她不想见，我绝不出现在她面前。”
唐昭就差给跪下了，平日儒雅温和的男人此时万般狼狈，百般恳求。
“让唐老师进去吧。”蔚蓝轻皱眉头：“解决了奶奶的事再说，她现在一个人在里面很危险。”
顾封铭握住门把的手紧了紧，慢慢松开。
屋里全是刺鼻的鱼腥味，还有蔚池凄惨的痛呼，其中夹杂着锁链碰撞的声音。
蔚池四肢被绑在床上，浑身是汗，肚子高高隆起，拼命的挣扎。
唐昭眼睛越来越红，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为什么，她会被绑起来！”
“是奶奶要求的，她怕控制不住会伤害自己和别人。”顾封铭握紧拳头，心里也很难受。
蔚蓝靠近了几步，蔚池凶狠的朝她低吼，迷乱的眼神看起来不认识任何人。
“好了，看也看了，你们先出去吧。”
屋里只留下裴亦，帮她递东西为蔚池接生。
时间从傍晚慢慢到黎明，蔚池的惨叫一直不断，直到太阳展露出一个头角，喊叫声戛然而止，蔚池昏过去了。
她身边放着一颗白色的蛋，比新生婴儿要小一些。
唐昭在外面等了一夜，把手扯得血迹斑斑，听到惨叫的动静终于没了，迅速站起来。
“生下来了。”蔚蓝出来后虚弱的笑了一下：“很健康，奶奶在昏睡，先不要打扰她。”
唐昭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进去看看。”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看到床上昏迷的女人，心头闪过各种思绪。
为什么怀孕了却不告诉他？难道在她心里，他还像当年一样固执己见不可信？
是啊，当年，他做了很多错事。
人鱼衰老的速度很慢，蔚池如今四十岁左右，模样一如当初的漂亮。
她初入人世，第一次见面时，就像仙子下凡一般在他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能和她在一起，每次睡着后醒来只感觉像梦一场。
后来，秦雨茵说自己是蔚池的朋友，找机会往他身边凑，眼神暧昧又露骨。
她做的坏事，岂止一件！
床上躺着的人鱼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唐昭站在床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蔚池一睁眼就看到他，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她的四肢被解开了，手腕和脚腕被锁链磨破了皮。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唐昭满眼心疼，伸手想摸摸她。
蔚池翻了个身躲开，看到身旁放了一枚白色的鱼蛋，暗淡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亮光，微微起身亲了亲小鱼蛋。
年轻的时候，唐昭做梦都在想象这一幕，可他错过了，并且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得偿所愿。
没想到人到中年，上天反而给了他一次机会，只是，这时机和两人的关系，都不对。
“蔚池……”他语气里夹杂着痛苦。
蔚池皱了皱眉，索性直接挑明关系：“你还记得曾经，你说了什么？”
当时秦雨茵把他唯一的亲人推下楼，致其死亡，接着哭哭啼啼的跑到他面前说：“我亲眼看到的，蔚池把爷爷害死了！”
当时两人的关系因为秦雨茵，已经逐渐分崩离析，爷爷的死，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