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意心里最后的那点点希冀，也在牧熙泽的这番责怪下轰然倒塌。
她身子都在发抖，失望像一股股的火苗，从心底窜了起来，越燃越旺。
太过失望，苏小意突然没了争辩的力气。
她慢慢握紧了手，指甲嵌进肉里的清晰疼痛感让她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看见你，请你离开。”苏小意指着门，下了逐客令。
牧熙泽冷冷地看着她，“这就是你解决事情的态度？”
“我没必要跟一个连一碗水都端不平的人解释！”苏小意满脸愠色，湿漉漉的眸中闪着泪光，她却倔强地没有落泪。
她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如果是要她跟舒然道歉。
不可能！
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对你很失望。”牧熙泽你扔下这句话，扭头走了。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了苏小意。
苏小意望着被摔上的门，用手捂住了脸。
冰凉的泪水从指缝滑落，沿着小臂流下，一滴一滴地落在被子上。
说实话，苏小意很期待见到他。
可这几次每次见面，两个人似乎都在吵架。
吵架的内容无非还是舒然。
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别的话题？什么时候起，他们越来越不信任彼此？
想起前些阵子他关心她的身体，为了不让她操劳特意去店里看着她，那时候虽然有些不满，可那种感觉，是甜蜜的，撒娇的不满。
而现在……没有甜，有的只剩下无尽的苦涩。
苏小意忍不住哭出声来，微微的抽泣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被放大，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也能听到空间里无声的回应。
这就是结局吧？
或许，她本来就不该期待什么。
……
“苏小姐，您没什么大碍了，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苏小意掉进泳池，孩子没事，她没事，甚至都不用住院的。
苏小意点点头，感激地朝护士小姐笑了笑，“谢谢你。”
护士也礼貌地回道：“应该的。”
苏小意下了病床，见护士推着药车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护士小姐，等一等。”
护士停下，“怎么了苏小姐？”
苏小意犹豫片刻，放低了声音，“隔壁……听说牧家的小姐住在隔壁，跟我同一天进来的那个，她好了吗？”
护士小姐觉得奇怪，牧家的小姐，不就是苏小意的小姑子么，她为什么要这么称呼舒然？
不过护士也不是个多话的，她无奈地笑了笑，“舒然小姐不太好，情绪不太稳，而且高烧不退，送从进来到现在都迷迷糊糊的，醒来就要找牧先生，又哭又笑。”
想起舒然昨天半夜发烧哭闹却不肯打针，护士有些无语。
都是牧家的人，牧先生虽然看上去冰冷，却也很绅士，家教良好。苏小姐作为牧家的儿媳就更不用说啦，礼貌又和善。
就那个舒然小姐，性格很奇怪，上次出车祸住院也是，经常刁难他们这些医护人员。
护士对她印象并不好。
知道舒然的情况不好，苏小意并没有很开心。
她再次跟护士道了谢，自己收拾好了东西，打电话给文萱让她来帮她办出院手续。
“牧熙泽呢？”文萱并不怕麻烦，只是，这种情况下，牧熙泽应该陪在苏小意身边的呀。
“他在忙吧。”苏小意不想说她跟牧熙泽吵架了，事实上他们刚结婚时，也经常吵架，她不想小题大做。
“再忙也要接你出院啊，你是个孕妇，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他们牧家的孩子……”文萱正在电话那头抱怨，病房门被敲响。
“等一下。”苏小意让文萱暂停，亲自去开了门。
拉开门，一个高大的人影将她笼罩在阴影里，是牧熙泽。
他依旧挺拔帅气，只是脸上神情略显冷漠。
苏小意抬眸，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两人对视几秒，牧熙泽主动道：“听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我来接你。”
原来他知道啊。
“嗯。”苏小意应了声，拿起手机继续跟文萱讲电话，“文萱，不用了，他来了。”
从医院出来，阳光灿烂。
强烈的光线让苏小意觉得眼晕，她用手挡了挡，刚好被牧熙泽看见。
“不装失明了？”
心里的火气蹭地冒了起来。
苏小意停下来，一脸愠色地看着他，“我也是刚好，我失明了很多天！”
“可你好了并没有告诉大家。”
“是，我是说了谎，可我那是为了……”
“为了想法设法地跟舒然斗。”牧熙泽冷冷道。
苏小意愕然。
她怔了好久，阳光晒得她出了一身薄汗，在漫长的反射弧反应过来后，除了无奈和失望，她不知道该怎么给出合理的解释。
是，她眼睛好了没有告诉别人，确实是为了让舒然露出马脚。
可惜，在去文萱订婚宴的当天，牧熙泽知道了她装瞎，连舒然都知道了。
她装得实在不像。
“随你怎么想。”强烈的光线让苏小意的眩晕感更加强烈，她现在只想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不像再跟牧熙泽争吵。
牧熙泽见她似乎脸色有异，伸手扶了她一把，“走吧，车在那边。”
苏小意却觉得这样的举动成了假惺惺。
她狠狠推开牧熙泽，躲开了他的目光。
“我自己会走。”
牧熙泽淡淡瞟了她一眼，先一步朝车子方向走去。
苏小意跟在身后，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这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或许有一天，他们真的就像现在这样，分道扬镳，再也不会聚集。
想到这，苏小意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站在原地发呆，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来。
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好的预感呢？
之前不是很甜蜜吗？
她和牧熙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许是孕妇的情绪波动较大，苏小意当街哭了起来。
她也觉得是自己矫情了，可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地想哭，控制不住地怀念过去，怀念以前那个宠着她，爱着她，无条件喜欢她的牧熙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