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巴掌，既是宣泄情绪，又表达了苏小意对这段婚姻的不满。
可怜她看着小家伙在肚子里从胚胎一点一点长大，却最终没能守住他。
“你冷静点！”人潮汹涌的街头，第一次，牧熙泽吼了苏小意。
望着她哭红的眼睛，牧熙泽的心都在滴血，偏偏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你要我怎么冷静？”苏小意也朝他嘶吼，“是我失去了孩子，是我！”
“那也是我的孩子，我的难过不比你少！”
是吗？
苏小意冷笑着摇头，“我并没有看出你的难过，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证明舒然没有害我，而孩子，是我自己害死的……”
苏小意突然仰头大笑，“孩子是我自己害死的！”
这样的结果，她不想相信，可事实胜于雄辩，啼啦蛋糕店的蛋糕确实查出了问题。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苏小意昏了过去。
牧熙泽稳稳地接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
几天而已，她瘦了一大圈，抱着都觉得骨头硌得慌。
牧熙泽又心疼，又无奈。
孩子没了已经是事实，而显然，苏小意受不了这个打击。
晚上苏小意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白衣女人朝她笑，手里还抱着一个不会哭的孩子。
苏小意猛然从梦中惊醒，坐起来捂着脸开始哭。
她不想这样，她真的不想，可她控制不住。
牧熙泽心疼地抱着她，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年轻，我们还会有下一个孩子，小意，相信我。”
相信他？
苏小意现在谁都不想相信，她甚至在怀疑自己。
不能怪舒然，不能怪牧熙泽，那能怪的，只有她自己了。
就在这时，牧熙泽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是一条声音信息，来自一个陌生的，从来没有跟牧熙泽说过话的微信。
牧熙泽觉得奇怪，点开来听，是一个男声。
“牧先生，想知道您夫人流产的真实原因吗，我这里有证据。”
牧熙泽愣住了。
这个人是谁？
他点开联系人的头像，头像空白，签名空白，什么都是空白的。
就在他疑惑时，对方又一次发来了信息。
“牧先生，我找您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要钱，想要知道真相，先给这个账户转账二十万。”
牧熙泽回头看了眼苏小意，见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中，于心不忍。
他放下手机，下楼给苏小意端了杯牛奶，牛奶里还泡了半片安眠药。
她已经很久没能睡个好觉了，牧熙泽希望她能好好休息，醒来时，忘记这些不愉快的过往。
看着苏小意睡熟，牧熙泽松了口气，他拿着手机进了书房，而联系人却没有再发来信息。
牧熙泽从抽屉中拿出一包烟，点燃一根站在窗前，仔细而认真地思索着刚刚那几条微信的意思。
身为苏小意的丈夫，孩子的父亲，牧熙泽为了知道流产原因，已经用尽了各种办法。
可这个人，这个陌生人，竟然说他知道苏小意流产的原因，这不是奇怪吗？
可最后，好奇心还是打败了理智。
牧熙泽看了眼账号，顺手打开手机银行，给那个账户转了二十万。
钱转出去几分钟后，那个空白头像的微信又一次发了信息给牧熙泽。
“希望牧先生听了这段录音不会惊讶，当然，也不要想着去查我是谁。”
说完，那边很快甩了一个音频文件过来。
牧熙泽接收后，拿了蓝牙耳机塞进右耳，点开了音频。
“你别吃了吧，你还怀着孕呢，万一这个蛋糕吃了有问题怎么办？”
“没事。”这句没事，牧熙泽听出来了，是苏小意的声音，只听她继续道，“他们不就是简单的食物中毒吗，最多也就是吐一吐，恶心什么的。”
“老板，可我没法跟牧总交代啊。”
这句老板一叫，牧熙泽猜出来了，跟苏小意对话的，应该是何青。
“真的没事。”苏小意似乎是笑了一声，“再说了，这孩子我也不怎么想要呢。”
“老板你可别这么说，这好歹是你跟牧总的爱情结晶，万一出点事……”
“真的没事啊，你能吃，我就不能吃了？”
牧熙泽拿着烟的手都抖了。
他掐灭烟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重新听了一遍录音。
在听到苏小意说“这孩子我也不怎么想要呢”时，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难不成，这几天她的悲伤和绝望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是装出来的，那她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为什么明知道吃那些蛋糕可能有害却还要吃！
难道她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难道她将责任推给舒然，是故意要陷害她吗！
牧熙泽越想越心惊，他的手不自觉捏紧，神经几乎要崩溃了。
录音里的苏小意，跟他认识的苏小意根本就是两个人，而他，却没有办法将他们分辨开来。
失望，愤怒，还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牧熙泽将录音听了一遍又一遍，在确认那就是苏小意的声音，根本不可能伪装后，他终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当事人不只苏小意，还有一个。
他可以拿录音去跟当事人求证。
再说，何青跟苏小意的谈话，怎么会泄露出去？所以这件事，和何青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时针已经指到了晚上十点，牧熙泽却拿起手机，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段，给何青打了电话。
“休息了吗，有事问你。”态度简洁明了，依旧是上司询问下属的口吻。
可何青分明在那样镇定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慌乱和犹疑。
她算准了牧熙泽为了知道真相，绝对会找她，于是很爽快地点头，“方便啊，不过，牧总有什么事儿吗？”
“见面说吧。”
何青报了她家地址，她知道，以牧熙泽这样的绅士，绝对不会让她一个女孩子半夜出去找他的，除非，他亲自来找她。
约莫二十分钟后，牧熙泽到了何青楼下。
他发了微信给何青，“我到了，楼下见吧。”
“啊？”何青有些为难道，“我刚刚洗漱完，头发没吹干呢，今天天气有点冷，不然牧总，您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