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尽可明言。”申屠凡扯了扯嘴角，冷声回答。
轩辕言亦走到了申屠凡的身边，弯腰轻声的说了一句话。
随着话语坠入耳中，申屠凡的脸色微变，咬牙切齿的盯着他，道：“陛下这是要臣用身家性命去证明啊。”
“怎么？你对白瑾晟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如此犹豫，可见你这心也不诚。”
轩辕言亦说的云淡风轻，但是二人心中都明白，他方才提出的条件，对于申屠凡而言，强过于身家性命，有朝一日，若此事暴露，他就有可能陷入里外不是人的局面。
这是轩辕言亦唯一的条件，也是他试探申屠凡的筹码。
申屠凡垂眸看着地面，垂着的手指轻轻的摸索着，半晌才抬眸，沉声道：“希望陛下言出必行。”
简单的几个字落地，轩辕言亦的面上竟清晰的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说实话，提出这个要求，他并未想过申屠帆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了，一时间他竟忘却了回答。
申屠凡眉眼轻抬，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戾气，声音低沉，“陛下这是打算反悔？”
“自然不是，朕一言九鼎，只是此事纵然要下旨，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轩辕言亦回了神，微微蹙眉说道。
白百天不是普通的小官，他是朝中一品官员，这圣旨若是就这般下了，说不准会被人怎么猜测，奈何他话也已经说出了口。
申屠凡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眸子一转，阴沉沉的声音再度开口道：“臣耐心有限，还请陛下尽快下旨，若是臣耐心耗尽，说不定就做出什么强抢世家子弟的事情来也说不准。”
他这般明确的威胁，轩辕言亦心中有些打鼓，越发的不确定二人若是在一起对他的威胁到底有多大，他微微侧头盯着申屠凡，“你在威胁朕？”
申屠凡笑的欠扁，意味深长的说：“想必陛下也不愿意见到这一场景，毕竟他自由着，总比被臣圈禁着要好。”
这话的语气加上申屠凡的神情，叫轩辕言亦忍不住去想，申屠凡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轩辕言亦说罢，摆了摆手，转身背对着他。
申屠凡没有步步紧逼，低声应了一句后起身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轩辕言亦沉默了许久，一直到夜幕降临，他带着亲信，换了常服，通过御书房内的密道，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白瑾晟的苇叶轩。
苇叶轩内，白瑾晟披了外衣，坐在罗汉床上，就着茶几上的烛火，正在下棋，他手中捏着棋子，看着棋盘认真的思考着，时不时的咳嗽了两声。
密道的门无声无息的开了，轩辕言亦往外走了两步，正好面对了白瑾晟，此刻的他一眼看去便知他气色不好。
“陛下深夜来访，可是有事？”白瑾晟说着，又是几声咳嗽。
轩辕言亦只犹豫了片刻后，便大步上前，在他对面坐下，随意的瞥了几眼棋盘，便认出这是残局，他将视线放到了白瑾晟的身上，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和晨王什么关系？”
听得这话，白瑾晟抬眸看他，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这晨王与我还真是煞星，遇到一回，倒是惹了我父亲不悦，惹了陛下猜忌？”
白瑾晟说话有气无力的，但是语气之中的那抹讽刺却是明明白白的扎在了轩辕言亦的心上，轩辕言亦挪了一颗棋子，“朕未曾猜忌于你，只是随便问问。”
白瑾晟暗暗叹息，“晨王做的任何事都于我无关，我也不管晨王做了什么，还请陛下将这颗心放在肚子里，我手下那支旗，不会背叛陛下。”
他就这般直言，轩辕言亦眸光微闪，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才道：“子晔，你我何时竟说一句话，都要千回百转？”
话语之中带着感慨，白瑾晟挑了挑眉，咳了两声后，轻笑道：“陛下，过往不在，这个位置高处不胜寒，当年我便明确的表明过，我不可能成为你手中的刀，但是我可以为你培养一把刀，若是你心中不放心，大可以再做些什么。”
轩辕言亦的心放下了一半，“朕自是信任你的，子晔，这把刀如今握在你手里，你掌握了很多东西，你该知道，你对朕而言，非常重要。”
这件事，他们二人从未放到明面上来说过，今日却一直围绕这个，白瑾晟眸子一转，直接问道：“这把刀那么多年了，一直在陛下掌控之中，怎的今日，陛下如此惴惴不安？”
轩辕言亦又是一阵沉默，半晌方道：“你可知晓晨王的另一重身份？”
“罗刹殿的殿主。”白瑾晟想到了白日木轩送过来的消息，扯了扯嘴角说道。
他既可以查的到，可见手下能力，轩辕言亦的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若你全盛时期与他对抗，能有几分胜算？”
白瑾晟皱眉，“罗刹一门与我谷中素来进水不犯河水，若无必要，我自然是远着他的，若真的对上一战，两败俱伤吧，胜算的话，纵是我全盛时期，也不过五成。”
说着，他见轩辕言亦那样子，忍不住打趣道：“怎么？晨王要反么？”
“不可胡说。”轩辕言亦一下子就惊了低声呵斥道，说罢，双目放空半晌才轻声道：“朕登基五年，这五年来，朕想了无数的办法，找错处找不到，拉拢又没什么可打动他的，可如今，晨王求上朕了，只要朕圆了他的心愿，他便会率领申屠一族，无条件的支持朕。”
“你可知晓申屠一族与朕而言有多重要？”
他说着说着便开始询问，白瑾晟的心却慢慢的沉了下去，“陛下自登基后，与我和其他兄弟便疏远了不少，这般直接的与我谈心这些年更是不存在，看来，能让申屠凡动了念头的，是我。”
他一下子就点明了，轩辕言亦则定定的看着他，白瑾晟把玩着棋子，“那么，陛下，是要用我去换申屠一族的支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