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柒脸色苍白的扶门而出,声音低哑,“主上暂时没事了。”
木轩同杨旭一起快步而上,听闻这话,却是没有半分欣喜,“暂时?”
白柒叹了口气,走到廊下坐了歇息,半晌才道:“主上毒素入体本该好生歇着,以汤药辅佐,最多半年也就复原了,可主上不仅不曾好好歇息,更是几次三番受损,又让毒素再次侵入,若找不到药……”
白柒说着,便停了下来,她有些说不出口。
杨旭沉了声,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到底是什么药?”
“五蕴太初草。”白柒抬眸看着杨旭,简单的五个字落地,却让面前的两个男人,面如死灰。
“主上没救了?”杨旭低喃着。
木轩闻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胡说什么!还没到这个地步!”
“那五蕴太初草,岂是好得的,这些年,又哪里听了这草踪迹?!”
杨旭着急,说话有些口不择言,木轩拉了他的衣领,压着声音道:“闭嘴!不然你就回谷中等候!”
杨旭甩开了木轩的手,往旁边走了两步。
“主上如今什么情况?”木轩叹了口气问道。
白柒靠着柱子,“暂时没事,都是皮肉伤,只有些伤筋动骨了,需得好好养着,只这处……哪里又有清净让主上养着。”
白柒叹了口气,他们跟随白瑾晟多年,自是知晓这些年来白府如何做派。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
小牧打开屋门,眼眶有些发红,“木轩,公子唤你。”
木轩几步入内,在床榻边单膝跪下,“主上?”
白瑾晟趴在床榻之上,眼皮无力的耷拉着,听到声音才勉强抬了抬眼睑,“我昏迷之后,院中可有什么事情?”
木轩一一说来,没有任何遗漏。
白瑾晟手指微动,将这些听在耳中,末了,低声道:“白丞相可曾再来追究封院之事?”
“不曾,不过晨王来之时,白丞相入宫去了。”
为了白瑾晟,他们也早早的府内安插了眼线,如今也正好涌上。
白瑾晟嘴角扯了扯,心中了然,低声道:“本座知晓了,你们做的很好,院中暂且由你安排。”
“是!”
木轩应了,见白瑾晟疲累之态,放轻了脚步退下。
白柒端了药碗入内,小牧立刻上前服侍着喝了药。
药汁苦涩,白瑾晟却是脸色都不曾有丝毫变化,“我的毒,如何了?”
“只要找到五蕴太初草,主上就没事了。”白柒语调尽量轻松,但她眼底深处却带着绝望。
白瑾晟眸子微动,手指轻轻的动了,“知道了,今日你也累了,先去歇着吧。”
白柒退下,小牧和糖醋商量着轮番伺候。
白瑾晟一人躺着,看着从窗户照进来的一片光,眼中却没有几分光彩,眼前再亮,都亮不了他的心。
五蕴太初草,申屠凡,你我还真是有缘呢。
白瑾晟想着,缓缓闭上了眼,他如今需要好好休息,至于申屠凡那边,不着急。
白家的事情,还未了结。
他一年到头在府中不过几月,但对于家中事情却是了如指掌,包括他的父亲。
白百天那么着急的入宫,只怕和昨晚轩辕言亦找他说的事情有关。
不可不说,白瑾晟聪慧,知晓的不过是只言片语,却也能猜中。
白百天自然没时间去管白瑾晟封院到底是谁的命令,他现在只想请帝王收回成命,这个人他白家丢不得!
白百天急匆匆的来了,轩辕言亦听夏公公禀报之时,未有丝毫的惊讶,只淡淡的吩咐,“白丞相匆忙而来,让他在偏殿候着,冷静一下。”
夏公公应了,亲自往外头去回禀。
白百天听了这话,心里一片寒凉,此事看来是陛下应了的,想要收回,有些困难,但他必须拼一把。
轩辕言亦未曾让白百天久候,大约一刻钟的时辰,便吩咐夏公公将人请了过来。
白百天入内,二话不说,高举圣旨,跪在下首,额头紧贴着地面。
轩辕言亦手中拿着朱笔,瞧了他这样子,竟忍不住笑了,“爱卿这是何意啊?”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白百天的手又高了两分。
轩辕言亦放下朱笔,“圣旨已下,岂有收回之礼,待白瑾晟大好,朕便会明旨,届时,白府也该上下皆欢才是。”
白百天闻言,却是白了脸,抬头急道:“陛下!白瑾晟是男儿!”
“朕知晓,朕从未将他当做女子。”轩辕言亦一脸疑惑。
白百天的手微微颤抖,“可陛下……这圣旨……”
轩辕言亦瞧着他这幅样子,心中也有些宽慰,好在白百天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还是为白瑾晟考虑的,然而白百天接下来一语却道。
“既如此,恳请陛下下旨,白家只有二小姐白瑾晟,并无二少爷白瑾晟!”
这是要彻底抹杀白瑾晟,让他以女子身份活着。
轩辕言亦起身,往他那处走了两步,面上不露痕迹,但声音却让人如坠冰窖,“丞相此举又是何意?”
白百天深吸了口气,重重的磕了个头,“陛下,这断袖分桃本是惊世骇俗,为了皇室的颜面!恳请陛下答允!”
轩辕言亦轻笑,冷声道:“不过是和晨王同府邸罢了,未曾言明的事,丞相何必戳破呢?”
“陛下!臣妻只怕受不住此事,若能让白瑾晟以女儿身份出嫁,也好了了臣妻一桩心事,让其病情好转,还请陛下看在老臣的面上,应允此事。”
冷静的那一刻钟,白百天知晓无法说服帝王收回成命,此事既然做下了,那他也可将此事发挥到极致。
轩辕言亦盯着白百天,半晌不语,心中却是一片寒凉,却又有些好笑,白瑾晟竟活的跟他如此相似。
“丞相爱妻之心,朕也有意成全,奈何晨王要的是光明正大的白家二少爷白瑾晟,朕旨意丞相也已捧在手,如今想要更改怕是不能了。”
轩辕言亦说着,双手背负身后,“朕以为,对于白瑾晟这个儿子,丞相早就不在意,如今看来,倒还是颜面更重要些。”
话落,白百天脸色苍白,额际贴地,举着圣旨,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