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尤斯让你去找一个孩子?”艾力冈摸了摸下巴,短小的胡茬刺的指腹有些痒,“角斗场里十多岁的孩子那么多,还有没有其他的依据?”
维比娅摇头,“没有了,他只和我说了这么多。”
“那这事咱们就先不管了,我刚刚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艾力冈转头四处看了看,将斗篷重新披上,随后道:“守卫一会儿就来了,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变动我再来跟你联系。”
“等等!”维比娅拽住了艾力冈的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恳求道:“我求求你带她出去。”
艾力冈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女人。
维比娅握紧了手,快速的说:“她什么都会做,你把她带在身边,就当养了个宠物,不会有什么拖累的。”
艾力冈还是没说话。
维比娅咬牙,接着恳求:“求…求你!我…我的孩子太小了!我求你救救她!”
银色的月光将男人的面容分成了两半,目光沉寂,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维比娅,你早就该知道现在会是这副模样,当初又何必将她带进这座庄园?”
当初?维比娅一愣,身子不停的开始颤抖,“我当时以为…以为就只能这样了,她在我身边…总该…该是好的……”
奴隶的孩子,自从出生就是奴隶,没有任何的权利,属于他们同样的主人。
她那么小,那么脆弱,不待在母亲身边,怎么能活下去?
可后来那些暴行,那些虐待……她每天晚上都在希望这个孩子没有来到人世。
维比娅捂着眼睛将血和泪咽下,决然的看向身前的男人:“你带她走,我帮你救那个小奴隶。”
她怎么会知道?!
这次震惊的换成了艾力冈,他压下不断翻腾的情绪,努力平静的说:“我不需要救他,不过是个奴隶,还用不着我这么费心。”
“艾力冈,”维比娅惨然的笑了笑,“别骗人了,你去照照铜镜,你脸上的表情和我的有什么差别?”
他们都亲手将心尖尖上的人推进了地狱中。
艾力冈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脑海里想的却是他的男孩,他梦里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向他求助的男孩。
梦中的男孩不停的哭喊,不停的求饶,不停的向他求救。
可他却怎么都救不到男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孩一点点的死去,同时,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为了所谓的计划将无辜的男孩推下悬崖,他都做了些什么!
一阵要命的死寂过后,艾力冈沉声说:“我答应你。”
维比娅长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含泪笑着说:“谢谢。”
艾力冈侧过身子,丢下一句“我不过是为了赎罪。”便和黑暗再次融为一体,只留下维比娅一个人站在原地。
一阵凉风吹过她的裙摆,头顶的月亮被厚实的乌云牢牢的遮盖住,最后的那一点月光也被吞噬干净。
维比娅缓缓的合拢双手,在一个漆黑无比的夜向每一位神祈愿,祈求一个胆大妄为的愿望。
她希望罗马这片土地能够众生平等,神爱所有人,再不会有任何一个奴隶。
白永安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梦里好像还有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可还不等他将嘴边残留的口水擦掉,熟悉的机械警报再一次响起:“注意!注意!已检测到身体周边有人,即将回到身体中,请宿主做好准备!”
“我去!等等我还没……”白永安话都没能说完,下一秒熟悉的坠落感就猛的袭来,将他带入一片黑暗之中。
铁锈的大门被人缓缓的推开,一丝亮光终于从外头溜了进来,狭窄的房间中充斥着各种异味。
门外进来的努美利娅依旧穿着那身白色长裙,她拿过旁边的白纱捂着口鼻,不耐烦的示意旁边的仆人:“愣着做什么?把他弄醒!”
“是,主人。”一旁的仆人拎起地上的水桶,狠狠的泼在墙上挂着的青年脸上。
“咳咳咳咳……”冰凉异味的液体涌入干燥的气管,白永安条件反射的咳个不停,昏昏沉沉的脑子总算是有了些反应。
“清醒了没?再给我泼!泼啊!”
又是一桶脏水泼下,冷意让白永安这下彻底的清醒了,努力的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
“在惩罚之屋待了两天,怎么样?这些道具还符合你的心意吧?”努美利娅拿起一根小棍子,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往白永安被捅穿了的手掌上戳。
疼,实在是太疼了!十指连心,几乎是瞬间白永安就咬破了下唇,大股大股的鲜血涌进口中。
要不是他长时间没有喝水,嗓子干的能磨蹭出火,白永安觉得自己的惨叫声一定能掀翻这个屋顶。
青年痛苦的面容让努美利娅十分的愉悦,她接着问:“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最后问你一边,艾力冈在哪?我的那些狗在哪?”
白永安小口小口的换着气,四肢上火辣辣的疼痛已经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
“我…我不知道…”青年嘶哑的挤出几个声音,随即还附上了一个无所谓的笑。
“你!好好好,你的嘴可真硬!”努美利娅被气笑了,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看来你是还没想清楚,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想的!”
恶魔露出了她的爪牙,咆哮着要将所有的一切吞下。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白永安切身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如果不是有007提供的疼痛大幅度减免,他觉得自己肯定已经死了无数次。
努美利娅,那个恶魔一般的女子,让人拿着铁锤,一点一点的将青年的双腿的骨头给敲碎了。
到最后,白永安已经一点声音都叫不出来了,他的嗓子早就破了,开口便是永无止境的血水。
“现在想清楚了?”努美利娅揪住了白永安的头发,强迫半昏迷的青年抬起头,咬牙切齿道:“告诉我,艾力冈他们在哪里?告诉我,我就放过你的那两支手。”
白永安其实已经听不清努美利娅在说什么了,但还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好!硬骨头好的很!”努美利娅的怒气达到了最高值,直接摁着他的头往墙壁上砸,“我看看是你的头硬,还是我的墙硬!”
一下,两下,三下……
额头上流下了粘腻的液体,在白永安昏过去的那一瞬间,他想的是如果他就这么死了,艾力冈会不会也活不下去?毕竟他是来替那人挡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