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野祖上都是做官的,到他这一辈则是从了武,前些年因为平乱有功,这才能在临江城里安安心心的做个员外。
这人往那练武场上一站,袖子一挽,小臂上的肌肉都比白永安的要大上一圈。
白永安苦笑着躬身行礼:“主人,得罪了。”
“让我瞧瞧你这几日可有些长进了?”赵南野说完便扑了过来。
一手拽腰,一手搭肩,脚抵着他的脚就开始使劲。
白永安被吓了一跳,好在身体已经先一步的进入的状态,手上使了个巧劲便挣脱开了控制。
“不错,再来!”赵南野笑着撸了一把袖子,紧接着又扑了上来。
府中的护卫们围成一圈,叫好声冲破了宁静的午后。
李燕这一身的功夫都是赵南野传授的,在相扑上他仗着自己身形灵敏,能同赵南野缠斗上好一会儿。
肉贴着肉,手搭着手,热度慢慢的上升,就连呼吸间都是对方身上的浓厚的麝香。
白永安暗暗在心中叫苦,这要是被赵南野发现了自己居然比武比出了反应,会不会直接就将他给赶出家门啊?
只是走了这么一下神,不想就被赵南野给抓住了机会,一把将他给放倒在地。
脑袋刚好磕在一块小石头上,又痒又疼。
白永安呲牙咧嘴的从地上起来,“嘶…主人这小厮扑的技艺真是愈发纯熟了…嘶…”
“就是就是,”刘志从一边窜出来,端了一杯凉茶给赵南野,吹捧道:“老爷的小厮扑那可是天下闻名的,燕子哥你就别班门弄斧了!”
他嗓门大,动静也不小,像是故意要让所有人听见一般。
白永安无话可说,扯了扯衣服下摆,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
“诶,这你就不懂了吧,”赵南野抿了一口手中的茶,“燕子他不是打不过我,是故意让着我呢,怕我这做主人都脸上没光呢。”
白永安将一旁的汗巾递过去,“主人的技艺更加纯熟,我确实是敌不过主人。”
“你小子的嘴是越来越甜了啊!”赵南野爽朗的大笑几声,指了指旁边站着的护卫:“你们也别老看着你们燕子哥,来陪我练练!”
赵南野的看家本领是枪。
戳,刺,挑, 劈,挡,一杆银枪在他手里是舞的虎虎生威,势不可挡,直打的那几个护卫毫无还手之力。
白永安则趁机缩在屋檐下躲太阳,找了块干净的汗巾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刘志就站在他旁边,嘴里不停的为赵南野叫好,鼓掌,像极了巴结人的狗腿子。
白永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抬头便看见对面站在花丛中的王宝林。
这次的视线倒是缓和了许多,脸上甚至还带上了几丝笑意。
这女人的脸怎么能变的那么快?早上还阴转多雨,现在就又晴天了?
他身边的刘志猛的喊了一声,“燕子哥!你…你说老爷这次能不能赢?”
白永安莫名其妙的看向他,就算是他再不懂武,可赵南野手里的枪都快戳对方心口上去了,还能看不出来谁胜谁负?
他面上还是耐心的解释:“刘管家,主人的枪法在世上少有敌手,又怎么可能赢不过几个护院呢?”
赵南野刚好将一个护卫挑落,闻言哈哈大笑道,“燕子这话说的深得我心,来,再陪我斗上一会儿!”
白永安忍着叹气的欲望,快步进场,挑了一把趁手的朴刀,“那就还请主人手下留情了。”
李燕不会使枪,到底是捡回来的孩子,没资格学赵家的枪法。
好在赵南野也疼他,专门寻了师父教他刀法和棍法。
白永安左闪右躲,猛的往后下腰,堪堪避过锋利的枪尖,又反手挥刀横劈。
这兵器讲究一寸长一寸强,赵南野握着银枪,打的白永安一时没有还手之力,只得被撵着跑。
“老爷加油!对!挑他心口!老爷揍他!”刘志依旧在一旁当拉拉队队长,可这最后一句怎么听怎么都要比前两句更真情实感些。
王宝林扭着腰走到刘志身边,素手捏着粉色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柔声道:“相公,悠着些,莫要伤了自己。”
她说话极柔,一声“相公”更是叫的千娇百媚,直让人心都酥了。
刘志咽了口吐沫,趁着四周人的注意力都在别处,眼神直往王宝林玉白的抹胸处瞟,似乎是在回忆这处的美好滋味。
王宝林瞧见他这副模样,啐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娇笑,“这光天化日的,你个冤家不害臊!”
刘志嘿嘿笑了几声,“夫人身姿真是令我……”他深深的嗅了一下王宝林身上的香熏,“目眩神迷啊。”
王宝林笑的更羞了一些,像是个怀春少女见着情郎一般。
这边情意绵绵,那边针锋相对。
白永安抬刀拆了几招,银枪击打在刀柄上,震的他虎口生疼,可看着赵南野压根就没有停下的征兆,只好甩了甩手又迎上去。
赵南野瞅着一个空档,大喝一身,握着银枪向上一抬,立马就将白永安手里的朴刀挑落在地。
至此,这场单方面的“暴打”总算是结束了。
白永安松了一口气,“哈…主人英勇,小人自愧不如。”
“能在我手上过那么些招,你这功夫最近又长进了啊。”
赵南野笑着将手里的银枪放下,又接过下人手里的湿巾擦着额头上的汗。
“主人谬赞了。”
白永安揉了揉酸涩的手臂,回身想去找刚刚用过的汗巾,却看到了刘志和王宝林有说有笑的模样。
刘志对上白永安的视线,慌乱往旁边挪了一步,口中喊到:“好!好!老爷打的可精彩!”
王宝林则借着擦汗,用纱巾巧妙的遮住了脸。
白永安眯着眼睛,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来回转悠,怎么看怎么觉着有点不对劲。
他家主人这头上是不是给种了草啊?
“燕子!”赵南野抬手唤他。
白永安没来得及往下想,忙回身走到男人面前,“主人。”
赵南野拿汗巾擦着手,“明日一早就随我去后山打猎,你不是早就说想猎张鹿皮么?这下可满了你的意。”
白永安眼角抽搐,脑子里不断的闪现出各种血腥的画面。
他一个讲究五德四美的现代人,连鸡都没杀过,怎么敢去杀鹿啊?
还不是只能强颜欢笑,“…是,多谢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