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向山打开公寓的门就见到了被他强制抓回来的杜明。
“……哥。”杜明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才冷冷的憋出这么一句问好。
杜向山看见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皱眉道：“去洗澡，那么脏也敢往沙发上坐，我看你是真的把家教忘的一干二净了。”
杜明却低头沉默着，仿佛没听到他说话。
随意的丢开大衣，杜向山心里烦躁，语气不善：“我在和你说话，你怎么回事？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了一段时间，连礼貌也丢了？”
“早就想让你回来了，你又不听，非要我亲自动手你才……”
“我让你管我了吗！”一直沉默着的杜明突然就爆发了，他猛的站起来，怒视着自己的哥哥。
“我让你管我了吗！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从小到大我的事你怎么都要插一脚？看着我被你控制的牢牢的你就特别开心是不是？”
少年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我就是…就是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管我？我也没有求着你来管我的事啊！”
“而且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虚伪，不大不小的事情你就来管我，我求你帮我去放个程序你怎么就不敢了？啊？你怎么就不敢去了！”
杜明瞪着面前的男人，一股脑的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部倒了出来。
他实在是受不了被自家哥哥当做贼一般守着，他的人生中所有的一切都被杜向山安排好了，他就像是一个毫无灵魂的提线木偶，只用微笑就行了。
听了这么长一串抱怨的杜向山并没有立马反驳，而是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沉默的杜明心里开始都开始打鼓。
怎…怎么不说话，不会…不会是生气了吧？
隔了一会儿，杜明怯生生的开口：“哥……”
杜向山这才抬头看向他，神色复杂：“杜明，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看我，觉得我…我一直在操控你的人生。”
“不是的！哥，我刚刚太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就是…就是太急了，我……”
“明明，你说的对，”杜向山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对，我是错了，我不该帮你把一切都做好，让你现在离开杜家，离开我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杜明略微有些不服气，“哥，我…我也没那么糟糕嘛，我在青草这几年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吗？”
杜向山叹了一口气，不想和他说明自己放了多少人在他身边，“你想要放进林家的程序，我已经找人在帮你做了，现在就看能不能成功。”
“哥…你帮我放进去了？”杜明愣了几秒，随后立马扑了过来，“哥万岁！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他就知道嘛，不管想要什么，只要在哥哥面前撒个娇，求一下，就什么都有了。
杜向山却只是轻轻的推开了少年，认真道：“杜明，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你从今天开始得学着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杜家人。”
“……哥？”杜明不解的看向他，“怎…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是不是我刚刚的话惹你生气了？那我道歉！”
杜向山摇头，“不是，是我这些年太娇纵你了，现在你必须的学着怎么活下去。”
“可…可是我觉得……”杜明反对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在看到杜向山眼里的坚持时，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会有回转的余地了。
杜家掌权人已经决定了的事，很难会改变。
“好，我知道了，我会按你说的做的……”杜明又气又怨，像是一只被雨淋湿了的小狗，耷拉的脑袋走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宽敞的客厅变的安静，杜向山往后倒在柔软的沙发里，疲倦从每一个角落袭来并淹没了他。
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弟弟居然是这么看待他的，杜向山除了心寒还觉得有些无奈。
不过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他好像做的也有点过，恨不得杜明上个厕所都要派人去扶着。
杜向山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他轻轻摸了摸身下柔软的沙发，突然就想起来，他好像就是在这里吻了M。
那触感好似在留在唇上，只要一想起来就又酸又甜的。
高兴M是他的仿生人，会永远属于他。
酸涩M只是个仿生人，不可能会懂得情爱。
杜向山转了个身子把脸埋在沙发里，他不知道M何时会回来，或者……还能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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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的城市和白日没有什么区别，天空依旧灰扑扑的，高楼依旧灯红酒绿。
杜向山还坐在客厅里，徒劳的拨打着跟M的联系频道，又一次次不出意外的落空。
仿生人从不会晚归家，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玩失踪，M不接他的联系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的联系设备被损坏了，另一种则是已经被捉住或者…已经被毁掉了。
第二种可能性杜向山不敢想，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等白天他就直接去林家要人。
赌上杜家这么多的产业，就不信换不回来他的人。
……他的人？
对！就是他的人！M是生是死都他妈的得待在他身边！
杜向山盯着一片空白的墙壁，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忍着没现在就立马冲上门去要人。
得等等，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而且调集杜家的产业布局也还需要等白天机构都开始运转，耐心……
“哐！”就在这时，客厅旁边的阳台上突然传出了一声闷响，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外面掉了进来。
杜向山难得的被吓了一跳：“Q？怎么回事？”
Q沉默了一会儿：“先生，我觉得您还是亲自到阳台上看一眼吧。”
Q含糊的态度有些奇怪，杜向山瞬间绷紧了身体，顺手抓了一根放在客厅里的电棍，起身慢慢的靠近。
借着屋外的灯光，他看见阳台上好像趴着一个正在蠕动的黑影。
杜向山屏息站定，随后猛的拍开了阳台的灯光，又在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后忍不住后腿了几步。
背对着他趴着的是个破损严重的机器人，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它的右半边身子干脆已经消失了，只露出缠绕在一起烧焦了的电线。
杜向山忍着恶心，厉声道：“你是谁家的机器人？私闯民宅是要被拖去报废的，你不知道吗？不过看你这副模样，离报废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今天的心情实在是不好，连带着嘴上也刻薄了许多。
趴着的机器人愣了几秒，然后单手撑着地缓缓的转过来，抬头努力依靠声音寻找着对方的位置。
杜向山防备的提起了电棍，只见这机器人努力的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先…先生？是你吗？我…我看不见了…先生？”
……M？
杜向山手里的电棍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脑子里则嗡嗡的响个不停。
M？这…这是他…他的M？
杜向山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撑着墙壁才站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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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新觉得自己打死也不会忘记这一天，杜家老总杜向山在凌晨接近五点的时候开车撞开了研究所了的大门。
然后抱着那个残破的不成样子的仿生人，朝着他嘶声裂肺的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