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两人吃的小区对面那家的面条,卤子放的特别多,给白永安一下就吃腻味了,整个下午都缩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揉肚皮。
王傲杰又给他买了药,喝了点酸梅汁解腻,连着跑了好几趟厕所,快傍晚了才好了些。
“林林?还疼呢?好点没?”王傲杰把手里的白粥放在桌子上,走到床上伸手去摸男孩的额头,微微有些烫。
白永安好不容易肚子舒服一些,睡的正香,冷不丁被人给弄醒,起床气一下就起来了:“不不不…不不不起…起床!”
“不起不起,哥就给你量个体温。”王傲杰从塑料袋里拿出新买的体温计,坐在床边一边哄,一边把人搂在怀里量体温。
“嘶…”白永安搂着男人的脖子,夹着左边的体温计,闭眼乖乖的趴在他怀里,柔软的头发蹭的王傲杰下巴发痒。
隔了一会儿,王傲杰犹豫着揉了揉白永安的后颈,“嗯…林林,哥问你,今天在派出所,那个警官跟你说了什么?”
白永安睁开了眼睛,又马上闭上靠回他的肩膀,小声道:“没…没没说…说啥。”
“没事,哥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其实王傲杰都不用去想,就周长峰那天天追在他屁股后头的模样,肯定是问小孩儿有没有发现他有违法乱纪的行为,最好还是有证据能直接送进监狱。
啧,跟他妈的野狗一样,逮着什么都要咬一口。
王傲杰有些发愁,作为一名警察,有这种锲而不舍追寻的精神是很难得的,可要是在其中带上了个人的感情色彩,就很容易会被蒙住眼睛而导致彻底消失方向。
“信…信信你…”
“嗯?”小孩儿显然还没睡醒,嘴里含糊着,王傲杰耳朵凑到他嘴边:“你刚刚说什么?”
白永安揉了揉眼睛:“说说…说信…信你,不…不听他…他胡…胡说。”
王傲杰咽了一口吐沫,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你…信我?”
他已经多久没有听到“信”这个字眼了?
“嗯。”都在一起过了两个世界了,还有什么不信的?虽然上个世界的艾力冈确实是骗他来着…
怀里男孩发烫的脸上是全然的放松,被人完全信赖的滋味让王傲杰有些飘飘然,连带搂着人的手都有些发麻。
在黑夜里走了太长的时间,一朝见到了这细微的阳光,反而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了。
“行了,到时间了。”王傲杰把他腋下的体温计拿出来,对着灯光甩了两下:“还行,37度多一点,没烧,起来去桌子那喝点热粥。”
白永安耷拉着脑袋走过去,捏着鼻子往嘴里灌了一口,没有预想中的寡味,软烂的米饭里夹杂着鸡丝,顺滑又有独特的香味,盐味也恰到好处。
“嗯!好…好吃!”白永安突然有了胃口,一勺接着一勺往嘴里塞。
王傲杰站在他身后,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后颈:“好吃吧?你哥我亲手做的,别的地方还没得卖呢!”
这人居然还会做饭?什么时候背着他点亮了这项技能?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震动混着激进的摇滚乐吓了白永安一跳,一口白粥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咳咳咳…”
“慢点,慢点,”王傲杰拍了拍男孩的背,摁下了接听键:“喂,大华,今天的水喝够了没?”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嘈杂的音乐声和人声。
“喂?大华?喂?”王傲杰直觉事情不对,又连着叫了几声。
隔了一会儿,那端总算是有了回应:“杰…杰哥!甜…甜甜!好好吃!想…想回家,爷爷也能玩!”
前言不搭后语,王傲杰皱眉低吼:“大华!大华!你没在家?你现在在哪里?”
“没…没,好玩!星星!有星星…”电话骤然被挂断,接连就是一连串的忙音。
“操!”王傲杰使劲砸了一下桌子,这人的状态分明就是又吃了糖果!真是日了狗了!
“林林,你乖乖待在家,”男人一边说,一边套上门后的皮夹克,“哥要出去一会儿。”
白永安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傲杰就像风一样的窜了出去。
……操!白永安愤愤的扔掉了手里的勺子,又跑了!这人腿上是他妈的长了轮子吗?
城镇虽小,夜里的乐子却是一样不落,KTV,会所,桑拿室,还有各种地下场所层出不穷,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黑色的上空照的透亮。
王傲杰轻车熟路的来到君再来的后门,趁着后厨的人倒垃圾的空挡溜进了会所。
君再来是城里最大的两家娱乐会所之一,属于黄爷手下,王傲杰在这里干过两年的大堂经理。
整个大厅以金色为主基调的装修风格,尽显奢华,却也闪的人眼睛生疼,地上则铺着锈了暗纹的褐色的毛毯。
会所里人不少,男男女女中间还混着许多穿黑色衣服的安保,王傲杰按着记忆里的路线,上了二楼后没直接去大堂,而是绕过了电梯来到一堵镜子面前。
但愿黄爷没那个心思换门。
王傲杰摸到了镜子左边的一个小凸起,摁着凸起往左边猛滑了一下,随即便听到清了晰的机关转动声。
镜子中央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缝,才打开一些,里头爆裂的音乐声便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王傲杰揉了揉酸疼的眉心,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黑暗之中。
掀起重重遮盖的帘子,展现在眼前的便是另一个世界。
台上的DJ疯狂的摆动着自己的身子,台下的人们则跟着节奏不停的甩动自己的头,整个人看着跟抽了差不到哪里去。
王傲杰推开一个已经磕嗨了瘫在墙边的男人,眯着眼睛开始仔细在人群里寻找大华的身影。
二楼包厢,梳着大背头,一身黑色唐装的中年男人挥手招来一个大个子,“阿文,去看看,楼下是不是杰小子来了,要真是他,就请上来做个客。”
“是。”
君再来后门,白永安左右看着没人,手撑着消防管道往上一蹬就上了二楼的阳台。
想甩开他?永远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