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走了,房间里再一次的归于平静,白永安摸了摸微微鼓起来的肚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转头对男人说:“给你上药,我买了红花油。”
李古铜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说的是自己背上的伤口,“就是小伤,用不着,都结疤了,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白永安坚持,“不行,要上药,不然会好的特别慢。”
“啧,就属你事多,”李古铜嘴上嫌弃,身体却无比的实诚,慢悠悠的脱了上衣趴在床上,腿上的锁链被他甩的作响,“现在行了吧?”
“嗯。”白永安点头,将红花油扭开倒在手心里。
男人的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他的手臂撑在床边,缓慢的舒展着四肢,蜜色的肌肤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旁边昏暗的烛火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李古铜扭了扭脖子,“来吧,直接往上头涂就行。”
仰头时是海上破水而出的鲸,俯身时又好像是那连绵不绝的山。
白永安也爬上了床,腿分开跪在他的身体两侧,手心里捂热了的红花油慢慢的往李古铜的背上抹。
“嘶…”李古铜吸了一口气,后背上冰凉的液体一碰着伤口处就扯着疼,像是有人用小刀刮着上头的肉。
白永安尽可能的把手上的动作放轻,“好疼的,你别哭,一会就好了。”
“啧,你以为我是你啊,跟个小娘们儿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的。”
你才是娘们儿!白永安没好气,故意使劲戳了一下那泛着白的伤口边缘。
只这一下就疼的男人嗷嗷直叫:“啊啊!诶呦!轻点!你别那么大力气啊!手脚上没个把的!”
这声音也引来了地上趴着的咚咚,哼哧哼哧的跑过来跟着叫,活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亲爹。
白永安忍着笑,理直气壮的说:“得使劲,要不然抹不上。”
“胡说八道!”李古铜疼的手都开始抖了,“我可警告你啊,你给我好好抹,再弄疼了,我就直接把你给踢下床!”
谁怕谁啊?白永安翻了个白眼,但好歹也还是要给大少爷一个面子的,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不少,甚至还低头帮他吹吹。
被后背上温热的手捏的舒服,李古铜有些昏昏欲睡,有一句没一句的找话说:“我记着…你家里没人了吧?”
“没人了,爹娘早躺了。”
李古铜打了个哈欠,“那咱俩差不多,我在这个家里除了自己,也就没别人了。”
白永安手上动作顿了顿,问道:“不是啊,还有娘和伯颜,还有…还有那个漂亮姐姐!”
“呵,你才来几天啊,就记着他们了?”李古铜蹭了蹭身下垫着的被子,“我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他们也从没把我看进过眼里。”
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 “哎,你肯定也以为我在李家是日子过的特别好吧?”
白永安点头,“嗯,你有那么好的房子可以住,每天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我每天都是睡在路上,夜里就冷死了。”
李古铜轻声笑了一下,“要是可以,我还真想跟你换换,起码你不会被关在笼子里。”
“那你…”白永安刚想开口再问点信息,男人立马就开口打断了他。
“涂好了没?都这么半天了?手脚不好的老太婆都应该弄好了吧?”
白永安从床上下来,满手都是红花油,“……好了,都涂好了。”疼死你算了,一个大男人嘴巴毒成这样!
李古铜起身披上衣服,懒懒散散的靠在床头,大片大片的腹肌裸露在外头。
看的白永安是真心实意的羡莫嫉妒恨了,就他这种白切鸡的身材,顶多就是匀称些没赘肉,再怎么也练不出那种线条漂亮的肌肉。
李古铜自然看见了男孩的目光,心里得意,挺胸逗他:“怎么样?你相公的身材不错吧?擦擦嘴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是!”偷看直接被抓包,饶是老司机的白永安也有些脸红,忙抬手揉了揉眼角想作为掩饰。
“哎!你别!别揉!”
可惜这提醒来的还是迟了一步,才揉了一下,白永安就觉得左眼火辣辣的疼,眼泪水止都止不住的往外流。
操!他怎么忘了手上还有红花油这玩意儿啊!
白永安不敢再揉,一时也找不到什么东西来擦拭,只能仰头干巴巴的嚎:“嘶…疼!进去了!好疼!”
“啧,麻烦!”李古铜下床,一把推开了门冲着外头大喊:“来个人!端盆水,再拿块帕子进来!快点!”
对面的屋子里立马就有了应答:“哎!大少爷!马上就来!”
李古铜回身快步走到他前面:“我看看,你别用手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手上有红花油,傻子啊你是?”
白永安疼的厉害,被他这么一说立马就委屈了,一分的疼都变成了十分,但他就不爽快的哭出来,只是抽噎个不停,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滴。
见男孩哭的厉害,李古铜心里也不好受了,跟欺负了个毛绒绒的小动物似的,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你别用手弄啊,这不是就被疼着了吗?没事,我让人去帮你端水了。”
说话间明月端着盆水进来了,“来了来了,大少爷,水,还有帕子,都在这了。”
李古铜立马拿过帕子浸了水,小心翼翼的往男孩的眼角上擦拭,口里不自觉的哄道:“好了好了,擦擦,我给你擦擦就不疼了。”
冰凉的液体有效的缓解了疼痛感,白永安吸了吸鼻子,握着男人的拿帕子的那只手,使劲往自己眼睛上贴:“全敷上去。”
“好好好,全敷上去,”李古铜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后颈,“现在好些了吧?不疼了?以后你就会长记性了。”
白永安瘪瘪嘴,没说话。
“哎呀!”一直站在旁边的明月突然开口道:“大少奶奶的眼睛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疼呢?”
李古铜从来就不喜欢咋咋呼呼的女人,立马皱眉:“没事,你不用管了,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是,大少爷…”明月自讨了个没趣,只好唯唯诺诺的出去,再帮着掩上了房门。
李古铜手上的动作放的很轻,脸上却是肃杀中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野兽终归是野兽,就算是被铁链层层的缠绕起来了,也能将人咬的血肉模糊。
他旁边,白永安单着一只眼睛,盯着那扇关起来的门看了半晌,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这女人,绝对是有所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