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歌站在车旁看着远去的两人，眉头紧紧的蹙成一团。
先前小信使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少年，待对方接上凤阳将军之后，即将此人留下来。
“小五虽说别的不会，但是算数了得，楚大人既然这次是去江北地方治理灾情，其中免不了会动用银子，只要关乎计算都可以放心的交由小五去做。”
那小信使临走之前特意这样嘱咐了一句，话中意思已经明确，楚凤歌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是见那名叫小五的少年一脸的期待，只能将到嘴边的话有给吞了下去。
楚墨知道自家大人向来心地善良，不忍心驳了对方的面子。
“他能做的，我也一样能做。”楚墨犹豫着，最后在心中暗暗的下了决心，咬着牙的将这话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其中反应最大的不是楚凤歌，反倒是凤阳将军挑挑眉的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纵使是他这个只相处了半月有余的人来说，就知道对方不适合这些，就单单凭他那个上街买个糕点都能算错钱的性子来说，就绝对做不来。
楚凤歌心中有记挂，没心思理会这些，看着一旁晚点信使，又语调稍微急促的问到，“陛下可有让你同我带话？”
这是他心中最后的期许，若是陛下有一丝的求助之意，他就做着天下大不韪之人，就此直接打道回府。
但是他话中的意思小信使不知道，只以为对方问陛下有何安排，不由的挠挠头眼睛看着一旁仔细的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开口说道：“您这样讲倒真是有句话，陛下提前但是未曾嘱咐带到。”
楚凤歌下意识额忽略了对方的后半句，眉眼中的欣喜旁人都能看在眼中，凤阳将军久经沙场不懂得人情世故，只以为对方一心向着仕途，听到陛下带话这才兴奋不已。
“陛下提起楚大人此行江北倒是个很好的锻炼。”
楚凤歌在一旁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但是等了几瞬才发现对方已经说完。
对方也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心中也知道自己方才说的那些无关紧要，还说出来浪费大人的时间。
见对方久久没有发话，小信使犹豫了片刻有些为难的说到：“既然陛下嘱咐的话我已经带到了，那下官这就准备着同凤阳将军一同回京，若是再耽搁着怕到时候陛下生气。”
他这话说的已经够隐晦，尽量不去驳了楚凤歌的面子，试探的看着对方的脸色。
见在场的气氛越发的尴尬，先前久久围城发话的小五终于莱蔻说了今天的第一句。
他其实本来的性子就较为内敛，之前被师傅带了回来，在他老人家手下做是，虽说师傅交了自己不少的东西，但是他性子安慰，不喜好同人去接触。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算法之上的造诣如此精通，有了现在的作为。
小信使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尤其是那张嘴碎的很，这一哭上没个说话的人早就郁闷透了。
方才在路上的时候，他几次三番的没忍住跟对方搭话，可是眼见着说出去的话全都打了水漂，石沉大海。
没想到今天能在生人面前听到他的声音，真是稀奇。
小五开口之前先试探性的清了清喉咙，只不过声音之小，要是不仔细去听肯定是注意不到的。
瞬间空气中安静了下来，似乎是等着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被众人注视的感觉就像是匠人扒光了仍在大街上一样，面上有些难为情，手指头已经不自然的锤在腿边，不住的揉搓着一角。
凤阳从来看不惯这样扭扭捏捏的男子，这时候心中依然没了耐心，冷声催促了一句，“要有什么话就快说，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虽说是责怪的话，但是意思却是教导之意。
除了那些皇宫贵族，一出生身上就挂着爵位的人生来就不需要努力，其他的人哪有一蹴即成的呢。
他年幼之时就从军，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什么家国义气，只是想在军营之中混口饭吃，那时候国家还是一片和祥，不像现在战事不断。
待人都走了之后，楚凤歌才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但是心中的那份失落却是再也无法消退。
“大人，外边热您快回车里边去。”楚墨贴心的上前把车帘子拉开，朝着楚凤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小五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至今还沉浸在方才凤阳将军”‘呵斥’自己的情景中，心里边不停地责怪自己，明明不会说话，非要说那么一句，活生生让人厌烦。
刚要抬脚进去的楚凤歌恍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一个人。
见对方还是一脸的郁闷，只得开口劝解道，“我也同凤阳将军相处了半月，心中知晓对方的脾气，相必方才说的那话不是针对你，只是脾气秉性如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这话之后，又打量了一下队伍，从中给他找了个空缺的位置，示意他可以过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放下心来，长长呼出口气进了马车。
因为小五是新来的，旁边的人对他抱有的全都是试探的态度，谁都不敢过去搭话，毕竟是宫中出来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一时间的冷漠正是小五喜欢的，一上午在队伍中安安静静，心中好不舒畅。
若不是午膳的时候楚凤歌唤他去马车里用膳，惹来了旁边人羡慕甚至有些嫉妒的目光，他能当上一条的透明人。
现在外头日头正足，正中午的别说顶着大太阳赶路，就是单纯的停下来歇息，都能将人身上晒下一层皮来。
众人心中都很烦闷，本以为楚奉常重金把大家召集而来是一件好差事，却没想到虽然都是卖命的活。
先不说有先前的刺客暗杀，就是这种大中午的在光秃秃的主路上赶路，就已经磨光了所有人的耐心。
而小五是宫中出来的人，出身起步就要在他们之上，凭什么明明做的相同的事，对方还不如自己，待遇上却是偏差万别。
待遇不同的小五也怕这些，如果这种事情落在随便一个别人身上，恐怕对方早就高兴坏了，尾巴能翘到天上去，可是这是放在他身上，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一脸的阴沉一进马车，楚凤歌就看在眼中，本来就在一旁吃劲的楚墨，见对方竟然还一脸的不情愿，心中的不甘心更加严重，眉眼对待上皆是瞧不上对方的意思。
“大人……”那人小声的唤了一声，后边半句话全都被外边护卫交谈的声音掩盖过去了。
楚墨也不知道是在气他说话声音小没眼力，还是气外边那群莽夫教训完了还没一点分寸，大人在车里还如此大声喧哗。
在这马车里边碍眼，干脆一撩车帘子走出去，紧接着就听到他大声的训斥声，“都小声点，打扰了大人的休息，你们担待的起吗！”
楚凤歌不知道他这又是抽哪门子疯，见面前之人一脸的诧异，嘴上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别害怕，他就这样。”
说着还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
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能有一杯温润的绿茶已经足以。
小五看着面前人看似随意的动作，心中升起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愣着做什么，叫你来一同用膳，可不是看你来走神的。”楚凤歌笑着打趣一声，说的时候特意把握着说话的分寸。
知道他和楚墨不一样，楚墨性子大大咧咧就算有些话你说的重了，对方也不会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