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站在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时候只是一心在懊恼,自己方才为什么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情,搞得现在根本无法收场。
马车好不容易找了客栈休息,在这种荒郊野外对住所不能有过多的要求,不用风餐露宿就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不能强求过多。
自从府中带出来的下人都是刚在坊间照上不久的,其中有一部分不服管教,队伍中额纪律杂乱,别说是楚凤歌这个做主子的,就连楚墨都看不下去。
平时吩咐下去的事情,没一个会在第一时间完成,个个都把自己当做独一份,就像是谁离开他们不能过活一般。
楚墨心或者那个不爽,知道自家大人是不会主动开口,于是没压住自己的性子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都抱怨了出来,还揪出几个特立独行的人出来好好罚了一顿。
闹了这一场下去个个脸上都挂不住,本来就是远赴江北,路途艰辛受尽劳苦,楚凤歌早就想着如何稳定人心,可没想到楚墨突然来这一出,实在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等马车一到客栈,便阴沉着个脸匆匆的进去,整个过程中从未给他讲过一句话,楚墨心中不舒服,可以不敢直接将自己的委屈讲出来,他怕大人听了再心烦。
尽管自家大人生气的原由并不是因为自己,但是也是因为他间接所引起的,不过这样也好,若是照楚凤歌这样的性格不发泄出来,这些伤痛不知道又在心中要憋到何时才好。
楚墨干脆也不再纠结,走到离床不远的那张桌子一旁,还好自己今天一大早出门之前就命护卫备好了茶水,虽然现在已经凉透了,但是可以把自己心中的那些焦虑压下去。
他就这样缓缓的坐下,无声的陪伴呐,楚凤歌的一旁。
楚凤歌也发现了身旁人的变化,在烦闷之余的缝隙中朝那边望过去,不知道现在是应该气还是应该乐,自己养的手下怎么都这样的,没有眼力见儿。
自己在这里生气的紧,他却乐的自在的坐在那儿,还坐的那么舒服的姿势,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可又挨着身份拉不下脸来。
只得清了清嗓子表达自己的不满:“咳咳,你倒是歇的舒服,这里的水是不是分外甜!”
被他这么一提醒,楚墨才反应过来,看看床上那一脸无奈的人再看看自己手中冰凉的茶盏。
赶紧回来一声,“大人,您等一下”,说完便朝着门外走去。
这茶已经凉透了,自己喝倒还好,若是让楚凤歌喝他心中自然会过意不起。
等到井里转着烧好的热水回来时,却发现床上的人已经浅浅的睡了过去,手边上还放着一本厚厚的古书。
这几日真是劳累了,自家大人一直都没有停歇下来,自从封颐侯中毒之后就一直亲力亲为,受陛下之命衣不解带的救。
说不上有多大的功劳,但是这样重大的担子担在他的肩头,又怎的不会劳累呢?
楚墨的身份很是微妙,他原本是大人府中的下人,心中只认准了楚凤歌这一位主子,虽然没有表达,但是一心全扑在楚凤歌身上,绝对衷心于他的。
可是即便如此,自己也只是一个属下身份尊卑有别,自家大人现在的处境困难,自己身为一个下人,纵使大人平时怎样惯着自己他也不能多管,即使是担心也只能压在心底。
这样封颐侯的病刚好,朝廷那边就出了岔子,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向楚凤歌席卷而来,他却没有跟任何人抱怨过,这不手上的事情一忙完,就立马动身前往江北救治灾民。
有时候楚墨心中就在怀疑当初到底应不应该让自家大人来到这个地方,想当年游历于江湖四处飘荡,虽然生活艰苦处处坎坷,但是好歹也是潇洒自在向来无拘无束,并没有现在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
这样想着,楚墨有些走神,大人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眼中的时候是一身的楚墨玉服绫罗绸缎,就像是谁家走丢了的公子哥一般,一并折扇从不离手看上去吊儿郎当,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可到底还是他对自己最好。
底下的人都知道他爱开玩笑,什么身份尊贵不尊贵的,在这楚府中根本没有这些阶级等级一说,这也是在中的兄弟都跟随楚凤歌的原因之一。
他往往就像一个孩子一般,平日同底下的那群人打赌,输了也会撒泼耍赖,平时最爱喝的也是自己亲自酿的一手好酒。
虽然说是陛下亲命的奉常,但是整日里没个正经的样子,不是调戏调戏这嫁的姑娘,就是勾搭勾搭隔壁的年轻小伙儿,身边的人对他也根本没有办法,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去了。
大人先前说的没错,哪里都没有江湖开的痛快,从来都是乐得自在无人管束。
他记得大人说着话的时候,眼睛里似乎只有星河一般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一脚跌了进去,再也爬不出来。
对于楚墨来说,大人几乎在他心中的地位更甚于自己的亲生爹娘,他将自己的情感也埋于心底最深处,久久不曾展露一丝一毫。
也正是这因为这样的掩藏,当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那些小情绪上来时,才会有破竹之势,来势汹汹。
似乎是从第一次前去江北开始,那种感觉就在心里再也压不住了,当大人抱回花晚时,他楞着一双眼睛从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
不由得觉得好笑,府中没有丫鬟还并不代表着大人不喜欢,他倒还真以为自己是那最特别的人。
有了苗头便会将注意力全然放在这上面,不管是醉香坊的遭遇,乃至其他女子的出现,都会在他心上掀起波涛海浪。
而自始至终承受的只有他一人。
想到这里楚墨不由得扯出意意莫哭涩的笑,他的心思哪敢让大人知晓,先不说这世道允不允许,纵使大人不怪罪,他也没有颜面再继续下去。
只得将心中的思念全都化为关心,尽心尽力的呵护大人周全。
滚烫的茶水得温度透过了茶壶,传递到楚墨的手上,他已经差点将手中的茶壶扔到一旁。
床上的人还是睡得很熟,除去眉目间的那点忧愁之外,楚墨还是很忠于这样的生活的,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他也不敢再打搅,将手工的茶壶轻轻的放在桌面上,又看了床上那人一眼,才缓缓的退出门外。
带他将屋内的门带好之后,才成出了一口气,这时他的眉眼变得坚毅起来,与刚刚在屋内那副温柔模样判若两人。
虽然大人向来心地善良,但是他知晓府中的家丁不得不管,自然已成立府邸,就应该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规矩。
见了这楚府就不在像房间那样无拘无束,大人既然花钱买他们进来,又每日好吃好喝月银伺候着,就不是来看他们脸色的。
他们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就如同白日发生的那事情一般。
大人竟然吩咐下去,就有他做的道理,身为下人理应无所顾忌的去完成,一个个命怎么比谁都金贵。
楚墨越想越生气,愤愤的踢向一旁的柱子,先前踢的时候没注意,过后才发觉脚趾头生疼。
他这次一定要替大人好好管教管教这群人,既然如此,就先从规矩一点儿一点儿教他们,若是从江北回来后还这样,还不如打发些银子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