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眼前人抬抬眼故作正经的说道。
这顿饭魏琛寒吃的并不舒服，甚至比上次感觉还要拘谨，一顿饭没吃几口，回答的问问题倒是不少，陛下在前边问一句，那个公公在后边帮衬一句，前后夹击愣是让自己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他们问的东西有些奇怪。”魏琛寒走在回去的路上，头脑里一直反复回忆着刚刚的问话，实在是有些想不透。
“看来那小子，对自己背后的推手毫不知情啊。”魏祁染翘着二郎腿悠悠的说着。
小公公看看坐上的人，丝毫没有一点皇帝的样子，边说着边将那人腿从桌子上拎下去，“皇上还有奏折要看。”
魏琛寒任由他摆弄这自己，漫不经心的说道：“陈匹仪可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简单。”
小公公手一怔，旋即慢慢的松开手，这件事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随后另一句话也一字一句的砸在他的心上，“陈康，你也不简单吧。”
要说刚刚那句让他感觉到了疏离，那现在这句无非是将他推至悬崖之巅。
“陛下不信我？”他强装镇定的斟了杯茶，放置离魏祁染较近的桌面上。
魏祁染收回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拿起桌上的茶水，淡淡得说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看你。”
听闻这话他心中苦笑，手上的杯盏已经不知道是否该放下。
“你也别多心，我就是随口问一下罢了，过了今天你还是你的大公公，没人能左右你。”魏祁染见他神色有异，也不再逼问。
“陛下，您觉得我……贪权恋势吗？。”还有半句话他没有问出，
魏祁染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于是心里一怔，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不由得反问自己，有人会不喜欢权利吗？那样的人若是存在，喜欢的会是什么？
他从小就在权势的争夺下长大，幼时又得到了秦慕的‘真传’，长大后自己贵为皇帝早就知道权利的重要，不是不知道情感是什么，是没有体会过。
“满朝文武，没一个会在朕面前说，自己爱权利。”
“李陈公公，你是在问朕话吗？”魏祁染甩掉刚刚脑海里想的东西，抬眼审视着他反问道。
对方这才失神中醒来，反应过自己的失误道：“是奴才逾越了，奴才自行去慎行司领罚。”
魏祁染心中也是烦闷，随口呵道，“去吧。”
久伴君王侧，才是最危险的地方，跟着他安逸了几年，自己却是忘记了他是天子，注定凌驾万人之上，而自己终究只是颗棋子而已，竟然还乞求着他无条件的信任自己。
小公公脚下的步伐不敢有任何的停留，生怕对方会做出其他的决策。
待对方离开一会，在大殿内再也看不到他的人影后，坐上的人才大发雷霆，顺手将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不是前朝古董就是琅间的流彩玉瓶，任是谁也劝不下来，
“公公，依小的说您干吗跟上头那位过不去呢。”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有些纳闷的问道，师傅早就告诫过他们，做奴才的万事都要以主子为重。
见自家师傅没说话，他又问道：“咋们做奴才的不就是为了讨主子们欢心吗，主子们高兴了，咋们才能活的顺快些。”
“咋们下边的谁不知道，皇上看中您啊，您说您怎么就想不开呢……”
身旁叽叽喳喳的声音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冷冰冰的甩过去一个眼神，对方这才收敛。
慎行司里管事的小太监，得了令亲自送大公公回去，他瞧了眼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心里不也跟着发颤，这下手是有多狠啊，别看平日里跟着皇上风光无限，等人到了犯错的时候，恐怕这一条小命，可是不够抗的。
陈康心里烦着身上疼着，还几次都差点晕厥过去，根本没有闲情雅致，和跟前这个小太监讨论’人生仕途’。
若不是自己走不回去，他才不会一路上忍受这人的碎碎念，他从来没有觉得到后殿的路竟然有这么长。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那人给调出去，想来他肯定是不会再信任自己了，不过念及这么多年的情分，怎样也不会对自己下手的吧，也不对，他知道的有点了，一般这时候都会被灭口吧。
想到这儿陈康不由苦笑一声，人家还没发话，自己倒是先为他考虑起来了。
小太监以为他是伤心过头，有些魔怔了，在这深宫里这样疯了的例子比比皆是，心里不由得有些替他惋惜。
“人送回来了？”魏祁染百无聊赖的数着棋子见殿上换了个人伺候，随口问道。
“回陛下，奴才亲手送回去的，见人上了床才走的。”刚刚那小太监一五一十的回复着。
魏祁染看着棋盘沉默了片刻，久到对方以为陛下睡了想要退出去，这才听到对方的吩咐，“着人送些伤药过去吧”
“是，陛下。”小太监正一边疑惑着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边准备着退出去的时候，魏祁染又开口叫住了他，“等一下，还是找个人过去瞧瞧吧。”
小太监更是想不通圣上的意思了，果然是伴君如伴虎，一处天堂一处地狱啊。
“你是说陛下罚了那个死太监。”刚被从府里放出来的刘培，心里正是气郁就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刘培好久不接触外边的新鲜空气，出来后自得好好弥补一下这几个月所受的委屈。
“刘大人，这都是宫里常有的事，您就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上边了。”前来拜访的刑部尚书钟钱户，上前一步提醒道，刘大人不善于心计，凡是自己都要多盘算一些。
此时得到这个消息的人不仅是刘大人宫里，陈匹仪那也早早地收到了信儿。
“能让我们陛下下令收拾，定然是有了嫌隙。”陈匹仪勾起嘴角，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特意拉长了音调。
他面前的同僚只是陪着笑笑没有多言语，陈匹仪这才抬眸轻笑道：“邱大人在我这不必拘谨。”
“大人在这种时刻叫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他只得拉回话题，正色道。
“刘培那边有什么动静？”陈匹仪也不跟他客气，随即问道。
“刘大人的禁足已经过去了，想必现在也知道宫里的消息。”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膝下一痛，身体失衡跪倒在地上。
陈匹仪转瞬间已经来到他旁侧，阴冷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那你就没有丝毫的动作？”
邱侍郎面上一怔，心中生出恐惧，身子便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属下在刑部人轻言微，根本阻止不……”
陈匹仪手指抚摸着刀身，一双眼睛瞥过来，“那要你有什么用？”
邱大人刚要说出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听说陈康在查魏琛寒。”在一瞬之间他做出反应，连忙说到。
果然听到这话，陈匹仪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我就知道他早晚是要查的，也罢不碍事有的是他忙的。”
邱大人头上冒出冷汗，干咽口水，此时可不能说错话，“是皇上身边的大公公亲自再查，想必不会简单。”
片晌，陈匹仪脸上才出现笑容，“果然陛下身边的公公受罚有他的原因，既然陛下再查那我们也插一脚，派人去掺和掺和。”
邱大人走出殿门后，才后怕中缓过神来，刚刚自己若是不小心，是不是就死在里边了。
最近偏殿里来拜访的人变多了，魏琛寒看着四处都貌似在认真做事的太监丫鬟，心里不由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