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旧城区逃出来的时候，除了食物和水以外，清洁用品也带了小半箱。
异能者对于病毒有一定的免疫能力，他们连感染者的抓咬都不用担心会被感染，就更不用说去使用公共卫生间洗手台那里不确定是否具有感染源的水去保持最基本的清洁了。
等两个人带着薄荷的清香躺在帐篷里的时候，周围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
身下是硬到有些硌人的简陋床铺，身边是恋人的温度和呼吸。
两个人明明已经躺在了一起，却仍然穿着衣服分别盖着一条薄毯，中间甚至纯情地隔出来不宽不紧的距离。
真是······更尴尬了。
谢知予半张脸埋在毯子里，这样想着。
就这样在黑暗里沉默了很久，谢知予的困意逐渐侵袭上来的时候，黎羽突然轻声开口说话。
“姐姐——”
谢知予瞬间清醒，她迟疑地转头看向对方，在几乎没有光线的环境下，就算是视力强化者也只能看到了模糊的身体轮廓。
“你···”她想起了今天傍晚发生的事情，微微垂下视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她不确定对方究竟听到了多少，心里又猜到了哪个程度，或者说编织出了哪些幻想的情节，她也不敢直接说，所以只能这样模糊地问他。
黎羽迟疑了一下，“也不算。”
他索性翻了个身，侧躺着和谢知予目光相对，“就是······姐姐，他是不是昨天的时候······路过卫生间的窗户那里······然后······”
昨天晚上，因为弄出来了一整锅滚烫热水，所以在洗完头之后，还剩了一部分，所以又被几个人分了想要擦几遍身体，而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那个男人从厕所窗户那里经过，看到了某些艳丽的景色。
这才闹出了今天的这些事。
“其实也是我粗心大意，没检查到那扇窗户有没有关紧。”谢知予苦笑。
“姐姐下次小心点就行了，这件事不算什么的，姐姐你别多想，是那个男人心太脏了······平时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踩到垃圾，那人生这么长，总会碰到几个恶心的东西······就当被狗看到了，别把他当人。”
黎羽这是在······安慰她？
那大概就是没听到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谢知予怔愣之余，还迅速地在大脑中回忆了一遍自己那时候和他还有林尽染的对话。
似乎也没有露出来什么太过于明显惹人怀疑的东西。
高高提起很久的心终于稍微落了下去，谢知予这时候才终于又心情笑起来和黎羽聊天。
“我以为你会对我发脾气，然后怪我自己不小心，让流氓看到了······那些东西，最后还惹出来这么大的个麻烦。”谢知予说话逗他，“这好像是大部分人的思路。”
“遇到这种事姐姐你一定也很糟心生气啊，我怎么还会对你发脾气？”黎羽向谢知予那边凑近了点，语气出奇认真，“而且这种情况，好像怎么也怪不到女孩子身上吧？最多也就是嘱咐一句以后一定要小心。”
谢知予挑挑眉，没说话。
然后黎羽又翻了个身，这次的语气里带了点不屑。
“而且那个男人算什么大麻烦？被林尽染姐姐那么容易地就按倒在地上，然后被我随便吓了几句就要怂得跪倒在那里······说实话，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我真的没什么力气，而且姐姐你还拦着我，他一定不会那么完完整整的回去······如果他还敢来招惹你，那我就真的把他揍到连他儿子都认不出来。”
“哟，口气这么大啊？”
“这不是口气大，是我肯定能而且必须要做到。有人欺负了你，我还要对着你发脾气，骂你没保护好自己，最后还不能揍那个人一顿给你出气，那我也太······不是个男人了。”
谢知予差点笑到肚子发疼，想说：“还男人？平时就和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你也好意思说这话。”
却被黎羽的下一句话给打断了。
“而且——我又不是真的傻，那个人，更是想要咱们车里的东西吧？”
谢知予愣住。
“今天晚上，林语和李休的表情一直都挺尴尬的，大概也是感觉到挺愧疚。”黎羽继续说，“他是那个小团队里面的人吧？之前就盯上了咱们，然后通过林语和李休嘴里的信息，猜到了面包车里面的东西肯定不算少，再加上昨天······这才会闹成今天这个样子。”
哎呦。
“这还真是······了不得了。”谢知予眯着眼睛笑，视线落到顶部的黑暗里，“纯良孩子都长心眼学会当侦探了。”
“这叫正常的思考。”
“行行行，黎羽好厉害。”谢知予随意敷衍了一句，“这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了。不过再厉害也要按时睡觉。”
“姐姐——”
“我说了，睡觉，明天估计还有会要开，你不累我还头疼呢？这熊孩子，一点都不体谅大人辛苦。”
谢知予慢慢合上眼皮，嘴角却是在隐约笑着。
黎羽躺在旁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