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像······确实是很像。”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秒,赵书这样低喃自语了好几句在形式上有所差异,但是在内容上基本相同的话。
“对了,没错,就是咱们之前在机场碰到的感觉,那个特别奇怪的······”
说到这里,赵书瞬间说话磕绊了起来,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样去准确形容当时的情况。
虽然说后来他们也被那几个想要更加清楚地知道具体情况的带队人给叫过去描述回忆,但是那毕竟是基于队长已经给他们做出一定描述后的基础上。
别的先不说,起码是不用他在那里费尽脑汁地给取出来个合适的名字。
最后,还是黎羽插了句嘴,直接把当时赵书头脑发昏顺口打的比方挪出来使用了。
“那个针对于感染者的······”
他其实同样感觉到这个形容非常地中二傻缺,于是稍微有些使用艰难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针对于感染者的增益buff圈。”
这个被再次使用出来的描述很成功地致使赵书喉咙微梗,他面红耳赤地咳嗽了好几声,然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赵书坐在那里努力思考,在末世中,科学遭遇到重击尚且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并且对于他们这些‘原·普通人’、‘现·狼狈求生异能者’来说,脑洞或许比科学思维更加有用。
因为后者他们根本就不会。
赵书尝试把眼前的情况串联起来并且把它们都编写进入一个合乎逻辑和前因后果的程序里面。
最后,他得出了结论,惊愕又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总不可能是,涵城县的特殊感染者发展到最后,就会变成机场那边的样子······或者是,这个顺序调换过来?”
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有太多巧合,而且在精神力异能者的眼中,涵城县内的情况和萍北通用机场内部的情况比较起来,所拥有的雷同点多到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赵书想到这里后直接翻身站了起来,没顾及上做出人类本能的拍土动作,也没来得及看对面谢知予和黎羽的表情,而是直接和分散坐在队伍各个地方无论男女基本都整齐划一保持着‘皱眉捂心口’林妹妹标准动作的精神力异能者们说了几句话。
接着昏暗但却还勉强能用的光线,谢知予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伴随着交谈的进行,那些精神力感染者的脸上接连出现了‘不可置信、难以抉择······等’复杂情绪几乎就要具象化出来的表情。
直到最后,它们都统一成了能够被一个词语所准确形容的东西——脸色难看。
下个瞬间,原本就凑成了一圈十分惹人注意的精神力异能者们做出来了个更加惹人注意的动作。
他们说所有人都直接站了起来,动作极其整齐并且干脆利落。作为风系异能者的黎羽甚至在那一秒还清晰听到了布料和肉体划过空气所带出来的刺耳声响。
几个人就这样气势汹汹地走到那几名领队人面前,表情严肃,感染得周围气氛也不知不觉凝重了起来。
粗糙野犷的水泥钢筋毛坯房间里面,没来得及睡觉本来就清醒着的异能者无错茫然,而被对方这些人的动作从睡眠中吵醒的人则是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比前者还要懵逼。
大部分异能者脑中都只出现了一个念头——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寻私仇打群架啊!
而这边是这样思路弯折到了跑偏,而那边,赵书还有身边的那几个精神力异能者却是完全没有心思去在意其他的人看法。
于是在沉默对视了几秒钟后,几个带队人的表情也逐渐严肃了起来。而在这个时候,赵书似乎也是终于组织完成了语言,开口说话。
第一句劈头盖脸的就是——“队长,出事了。”
————*————
昨天谈的事情虽然引起了足够多的重视,但因为缺乏具体研究和足够多的信息,并且安全区外面各种条件确实简陋,所以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几个带队人在精神力异能者们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地把情况大概说了个清楚后,又凑在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压低声音商量了好久。
可是最后也只是得出来个‘需要把这件事情完全上报安全区’的结论,基本上就是等同于又把已知事实给描述了一遍。
而另一方面,谢知予和黎羽······或者说他们这一个当时进入那个buff圈,感受过内部情况并且还活着回来的小组内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挨个叫过去问了几句话。
被问到感觉有什么特殊的时候,谢知予想了想,还是照实把当时的情况给描述了一遍,并且其中还加入了点自己后来逐渐意识到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的视线穿过那条道路,大脑中除了那个地图示意牌的存在,就只剩下了要从那里穿过去一个想法,至于说更加稳妥的绕路或者是······其他什么的任何方法,都好像就是在大脑里随便晃了晃然后就彻底被打倒,干脆利落地就消失了。
到最后,我们只有那一个选择,而思维也只给出了一个答案。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简直就像疯魔了一样。虽然说机场内部的地图示意图很重要,但是像那个时候,发了疯一样的鲁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形容了。”
谢知予感觉自己已经成功消耗干净了所有的语文储备去回忆并且剖析当时的心理,但仍旧······说不上一无所获也是没有太多成功的进展。
最多也就是意识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自己还是队友都不怎么对劲。
而在她身旁的黎羽,被询问的时候,却是突然回忆起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在那里······我似乎会不自觉地想要和感染者战斗,而且我也同样感觉得出来,那些感染者对我们的垂涎程度也高了很多······说实话,我不是很能确定,那个时候情况确实很特殊,大脑神经全程紧绷,做什么都是本能。”
黎羽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十分突兀地停顿了一下。
“但是吧,那时候存在有几个细节让我很在意。当然,在那种情况下我也来不及思考,但是后来,我就越想越感觉到不对劲。”
“什么事情?”
“就是有几次,我这个没有什么被围困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那些感染者已经暂时被我们打退,只要趁着这个机会就能直接逃到那边的出口。
可是,每次,每次都是到了这个时间节点,就会突然有异能者攻击本来还在稍远地方的感染者,然后挑起下一波战斗。每次都是这样。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会差点都死在里面出不来。”
“这听起来很像个巧合。”
“但是它不是。”
“你能够确定?”
“······嗯。”黎羽犹豫几秒,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忆其实已经有点记不清楚了,但是,我总觉得,觉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经接近于自言自语。
黎羽的表情里有点纠根揭底的掘挖痛苦,“我总觉得这样的事情,好像我也做过。因为是风系异能者,所以看起来不如那些近战人员明显,但是······我好像也没有办法否认它存在过。”
“那个地方——”
这个原本笑容阳光活泼极具感染力的大男孩现在右手曲起,用指节一下下敲击着额头,力度不重也不轻。
甚至于如果不是在顾及头发太过于肮脏,他其实是想要直接用手指拉扯着头发向上拽帮助思考的。
思维混乱到最后,黎羽低声说出来一句不知道是咒骂还是认真定义的话语。
“那个地方,简直有毒。”
————*————
“回去安全区以后,我们几个人大概还要被约谈一次。”
继续赶路的途中,赵书凑在谢知予和黎羽旁边,嘴里叼着根千节万省好不容易留到现在的烟,却没点燃只是咬在那里闻味道,同时还含含糊糊地和黎羽他们说话。
“想想就头疼。”
“问几句话,有什么需要头疼的?赵叔你别太发愁了。”
虽然对方亲口说无论叫什么都是他占便宜,但是出于年龄差距和对方这一路上来对于年轻人的随手照顾,黎羽还是选择了个比较凸显尊敬的称呼。
不过似乎······对方也还是听不太出来?
赵书听到黎羽的这句宽慰,想要嗤笑,但是顾及到自己嘴里的那根烟,还是硬生生给忍住了。
把烟收回到口袋里,他极其具有沧桑感的叹气。
“被问几句话就能放过去的,那是你们,在这方面,精神力异能者还得被要求反复回忆啊·······什么之类的事情,总是就是特别麻烦,而且到最后我们还被要求做出一份简明扼要的论述报告······之类的东西。头疼。”
说到这里,赵书突然转而看向谢知予。
“同属于文职人员,好像是你们这样的异能者也要被迫走这一套流程的吧?”
被对方这么一提醒,谢知予反而是想了起来。
“好像是有过。”
就发现嗜血性植物的那次,不过——
谢知予这句话说得格外认真,“我那次不用作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