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手上一痛,乐听南瞬间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帷帐,左手在被子里动了动,有点痛,举起来一看,昨天被刀划的伤口有些红,可能长期握着手机有些麻,然后突然一用力,所以痛醒了。
还好,还在这里,乐听南听着院子里不知谁的脚步声,笑了。
多躺了一会,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鸟叫声,转过头见阳光透过窗缝洒进丝丝点点,顿觉神清气爽,古代的空气真是好。
乐听南凭记忆勉强套上衣服,一头黑发随意披在身后,她一直没有见到镜子,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代里没有。
走到院子里,厨房传出叮叮咚咚的响声,玉兰正在做饭,小丫头真勤快。
阳光洒在身上暖呼呼的,乐听南在石桌旁坐下来,舒服地叹口气,桌边不知是一棵什么树,长长短短的枝条垂在眼前,她顺手拽下一根,将头发向后捆起来,然后撑着下巴仰头望天空。
天空很蓝,偶尔有鸟儿飞过去,更远处还有两只挺大的鸟缓缓的飞着,乐听南眯起眼睛盯着两只大鸟,突然睁大眼睛,咦?大清早的谁在放风筝?好有闲情雅致啊!
无聊地看了会,又想去看看院墙边的花,刚走到院子中间,就听“咚!”地一声,把她吓一跳,瞪起眼睛看着落在面前不到半米距离的某人或者某物,往后退了一步,不退不行,灰太大…
挥手扇走一点灰,她也不用纠结这落地上的一团是什么了,因为对方被呛得咳嗽了一声,接着一个响亮的喷嚏,乐听南不由又退一步。
倒不怪她开始没看不出来是个人,对方着一身并不合适的深灰长袍摔在地上,落地的时候头刚好被袍子捂住,乍一看像一麻袋包,且是从张鸿轩院子里丢过来的麻袋包……
“喂!什么人?大早上往人院子跳,是不是找打?”爬墙勉强能忍,直接跳进来就过分了。
乐听南回头在院墙边的柴堆上使劲抽出一根棍子,拿在手上掂一掂,又瞅一眼院墙上方,并没有张鸿轩之类的闲杂人等,于是举起木棍朝快爬起来的某人挥去。
“哎别打!”狼狈的司文景实在很恼火,张鸿轩你很好,敢踹我,边扬手接住了棍子。
乐听南愣了愣,这人身手还不错啊,她抿嘴使劲抽起棍子,抽不动。
再抽,使劲儿抽,我放!乐听南拍拍手,看着再次摔地上的某人,没忍住“噗呲”笑出来,又赶紧板起脸,她也不是真要打人,没那胆子。
深灰色的长袍上满是灰土,灰头土脸说的就是现在的司文景,他索性坐在地上不挪地儿了,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看乐听南,棍子随手扔一边。
乐听南心里莫名跳了一下,这人长得不错,眼神清冷漠然,满身灰的坐那儿竟也不违和,这样一个人跳自家院子干嘛,又是来打店铺主意的吗?
“喂,你…到底什么人,有何居心?跑姐姐我这撒野?”乐听南壮着胆子说,输不输人不说,反正不能输阵,你莫名跳我院子里还板着脸像谁求你来一样,长得好看了不起吗!
司文景抬抬眼皮,看向别处,面前的女子竟然披头散发,他连对方脸都没看清楚,只瞅到一双清亮的眸子,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只好拱手接着她的话随意说:“这位…大姐,勿怪,我没恶意…”
乐听南忍不住心里直翻白眼,冷笑一声,回头又去抽棍子,大姐啊?眼神儿不好是吧,我给你治治,完全忽略了自称姐姐这事儿。
司文景其实眼神不错,余光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在棍子挥来前爬起来,啥都不说往门那儿冲去,不是打不过乐听南,只是他并非来找茬打架,何况好男不跟女斗,还是先跑吧,当然他更不会承认自己被摔得有些提不起劲。
“丁不一,肖鱼儿,拦住这小贼!”
脚下一个踉跄,司文景瞬间变小贼了。
种子店里并没有其他人,只肖鱼儿擦完柜台正打着瞌睡,冷不丁听到姑娘一声喊,头往桌上一磕,赶紧跳起来。
“哪?哪儿小贼?哎呦这位公子您买种子吗?您是要点花种还是……咦?”
肖鱼儿确实听到姑娘喊着拦小贼,一抬头却见到个俊俏公子脚步微乱地在店内转悠,就是一身衣服有点怪异。
当然小贼什么的都是浮云,这么好看的人还会偷种子不成?
“下次再买!”话未落,司文景瞅准大门快步走去。
肖鱼儿疑惑地摸摸头,回头就见乐听南一身衣衫更加怪异地赶出来,手里还举着跟木棍。
“姑…姑娘,你怎么了?你被那人非礼了?!”
“噗通”一声,大门口传来摔倒的声音,乐听南也一个踉跄,瞪一眼肖鱼儿,气恼道:“会不会说话?赶紧逮着那小贼!”年纪不大都什么脑回路。
这会儿有其他人在,她胆子也足了。
肖鱼儿张嘴想拦住她,却没来得及,赶紧跟了过去,好在乐听南在门内停了下来。
只见门外边趴着一人,正是倒霉公子司文景。
肖鱼儿看看比别人家高一截的自家门槛,嘴角直抽抽,这下可摔得够呛,再看看拿根棍子横眉冷对的自家姑娘,心里犯起嘀咕—不会是自家姑娘要非礼这位俊俏公子吧?啊呸呸呸,不能乱想不能乱想…
乐听南不知道肖鱼儿的瞎想,追到门口见对方趴门外不动,心里略微打鼓,他会不会摔死在自家店门口,好像是摔了一二三次吧…
“肖鱼儿,去看看还有气儿没!”乐听南站着没动,肖鱼儿则吓得一个趔趄,忙出门去扶人。
扶了一下没扶动,他有些手足无措,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地上的人胳膊动了动,撑着缓缓坐起来,肖鱼儿松口气,上前帮了把手。
乐听南也松了口气,定定神刚想走出去,就被听到动静赶来的玉兰使劲拽住胳膊。
“姑娘,我的姑娘啊,求你了,赶紧回去!”玉兰见到姑娘的形象都快要崩溃了,乐听南胳膊被拽的生疼,皱眉不明所以地看向玉兰。
大早上的街上人并不多,只三三两两的人拎着菜蓝子行色匆匆,见到这边门口的动静,也只是好奇的地看一眼,乐听南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不适合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想着出去问问清楚,便想抽出被玉兰死死拉着的胳膊。
玉兰快要拽不住了,情急之下只好小声说:“姑娘你现在衣衫不整,不方便出门,要不你等我拿一件披风过来!姑娘!”
乐听南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打成蝴蝶结的腰带不知何时散了,紫色长衫随意的两边飘荡着,一头乌发随着低头也落到面前,绑发的枝条儿早已经不知所踪。
乐听南傻眼的后退一步,反应过来立刻扯好衣服,小心看看门外街上,好在路过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摔地上的人,没有注意店内。
玉兰见姑娘明白过来,想扶她回后院,乐听南不乐意,抽回手转身坐到柜台后面,捡一根布袋的绳子将头发拢到后面绑起来,玉兰没办法,只好上前给她简单整理好头发,又借着高高的柜台遮挡,给姑娘系好长衫。
总算能见人了,乐听南大步走出来,肖鱼儿一直在门外守着那小贼,倒是一直没见丁不一的身影。
地上的人心里很哀怨,面上却不显,默默地坐在地上不吭声,肖鱼儿一团糊涂,站他旁边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见到打理好的姑娘过来,忙退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