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上灯,司文扬甩手围着坐的端端正正的张鸿轩连转两圈,才惊奇道:“你这是遇到土匪了啊!”
“呜呜!”嘴里塞着布的张鸿轩欲哭无泪,对着司文扬不停眨眼。
司文扬无语地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慢慢夹掉那团布,一把扔到地上,又转到他身后去看看。
“司小公子,幸好你来了!”
张鸿轩哑着嗓子,差点就两眼泪汪汪,奈何手还被绑在身后,脚上也绑了粗绳子,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麻木快无知觉。
待两人再次走出屋门,就见院子里许闲正围着地上剩下的三坛酒踱步,脸上满是不解,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这确实挺像我送给乐姑娘的酒,嗯,”他抬头看看旁边高耸的院墙,又看看酒,“怎么到这儿来了呢?”
司文扬翻个白眼,懒得理他,再一看院子里的混乱样,不由问张鸿轩:“你这里就没个丫头什么的吗?平日里难道你自己收拾不成?”
“平日里是幺鸡收拾……”张鸿轩呐呐道,两只手互相握在一起轻轻揉着,手腕处是触目惊心的勒痕。
“那幺鸡呢?”
“……我也不知。”
司文扬再次翻白眼,干脆脚步一转,准备去他睡的屋子。
“这里太乱,来这边说话。”
司文扬与张鸿轩刚刚坐到桌前,许闲突然推开门跟着进来,手上拎着一坛酒。
“聊天呢,配点酒如何?”
说着笑眯眯地多看几眼司文扬,走过来将酒放旁边。
司文扬其实有些心虚,不过他司小公子怕过谁?谁不服叫熊大熊二丢出去!
想到这里他看都不看许闲,倒两杯茶放桌上,等着张鸿轩老实交代。
许闲确实闲的无聊,不在意旁边两人喝不喝酒,自斟自饮起来,就着张鸿轩的讲述,足足喝了大半坛。
原来旗镇作为福镇的传言愈演愈烈,许多人都想过来赚点好处,渐渐的原本开的好好的店经常就会出现捣乱者。
张鸿轩本还在为隔壁乐家担忧,不料很快他家布店也被人惦记上,且完全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老家大伯带着家人闯进了张家布店。
当年自己父亲与三叔早早出来讨生活,甚至在京都混了一段时间,最后才回到这边镇上各自开了店。
而张家大伯作为家中老大,只能留在家里侍奉老人,种田弄地,虽然两个弟弟每月都有孝敬老人的金银礼品,奈何人心不足,贪得很,于是趁着老二在外未归的时候,准备来占这家布店。
银楼那边他们不敢惹,家里老人也不同意,怕好不容易起来一个厉害点的,被老大什么都不懂毁了。
布店么随便开开就能很不错,不怕亏。
“那绑你是为何?简直让本公子大开眼界啊!”
微醺的许闲连连点头,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使劲一放,发出“咚”的声音,大着舌头重复:“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司文扬被熏到,往边上挪开一点,拿出扇子使劲摇起来。
张鸿轩却苦笑着没有说话,顺手拎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手拎坛子不放,另一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又倒,又喝。
“司小公子,多谢你的酒……”
司文扬想捂他的嘴已经来不及,没说出来还好,这直接说出来就有些找麻烦了。
“司小公子,多谢你的酒!”许闲虽然晕,却还有理智,将酒杯往张鸿轩那边放了放,示意对方倒酒。
一杯酒就这么递到司文扬嘴边,本来有些心虚的他立刻躲开。
“都走走走!自己找地儿喝去,本公子要睡觉!”
“今日多谢司小公子,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小生定然不会拒绝。”张鸿轩有些摇晃地站起来,对着司文扬深深一揖。
司文扬不耐烦的挥手赶人:“你先把你院子收拾收拾再说!”
夜深时分,乐听南听到隔壁总算消停下来,不由松口气,在屋里坐上片刻,正想休息,突然隔壁院子里又响起噼里啪啦奇怪的声响。
得,别睡了,再等等吧。
屋内的司文扬也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后悔了,为何要张鸿轩这时候收拾院子?这个白面书生哪会收拾,直接是要拆了院子。
不知何时,一切终于静谧无声,不管是乐家还是张家,或者是刚刚晚上编完小鱼的叶依秋,都进入了梦乡。
旗镇的夜安静极了,没有人知道明日谁家店里又得发生什么意外,也没有人知道不远处的边境线上,正酝酿着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