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吴王的生母？”长孙湛有点惊讶，“我记得陛下刚离宫的那天，她就想召吴王回来？”
“有这事？”萧太医并不知情，“反正我只能和你说这么多了，你别问我，晚些殿下肯定会给你解释的，对了，明天记得来太医署找我喝药，不然……我就去找你。”
说完，萧太医就把面纱一放，跳下了马车。
长孙湛这次没追，而是在心里思索……
怎么可能会是杨妃呢？
马车驶入长安城，百姓们都在街边迎接，李世民骑在马上，接受了百姓朝贺，之后又进入宫城，接受百官朝贺。
晋阳公主不能抛头露面，自然是躲在马车里，而长孙湛……则也窝在马车里玩手机。
反正没人叫他出去，所以他乐得悠闲，在马车里继续玩他的消消乐，等到马车一晃，停下之后，才有侍卫来掀开车帘：“国师大人，到了。”
“谢谢。”长孙湛跳下马车，发现自己正站在宫城门口。
留守的大臣们正朝李世民见礼，被叫起之后，李世民倒是热络地和他们聊了起来，长孙湛见没人注意自己，便寻了个机会，溜去了丞贤殿。
小芸巴巴地守在殿门口，一见长孙湛就高兴得跳了起来：“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想我了吗？”长孙湛张开双臂，等着小芸扑过来给他个大大的拥抱。
然而小芸只是打量他一番：“少爷瘦了！”然后才去解开他满是尘土的外袍，“快来吧，我给你准备了火锅！”
“那个，可能还没人告诉你，今天陛下和太子殿下晚些都会来吃火锅。”长孙湛跟着小芸往殿内走，“所以，咱们的火锅怕是得等他们来了才吃。”
小芸呆立原地：“那……我准备的食材，好像只有三人份……”
“那不就正好？哦对了，还有十三皇子也会来，不过他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长孙湛说。
小芸摇头：“不是啊少爷，三人份是给你一个人准备的，要是有四个人来，那我得准备十人份啊！”
长孙湛：“……”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少爷，你累了吧？快坐下，我先给你拿点东西垫垫肚子！你是不是骑马回来的？肯定累坏了！”小芸忙碌起来，服侍长孙湛坐下，还指挥仆役到小厨房拿吃的。
“我想吃点东西之后，先去洗个澡，你知道那边大冬天的……我都好久没洗澡了！”长孙湛感觉自己身上都要长出一层壳来。
“水早就准备好了！知道少爷爱干净！”小芸笑道，“少爷，北方的风光好吗？你没遇到危险吧？你知道太子殿下来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都快担心死了……”
长孙湛呛了一下：“太子殿下亲自来的？”
“对啊，他来告诉我，陛下紧急宣你去高句丽，所以你来不及回来就直接从东宫出发了。对了少爷，他还问我，平常有没有和你联系的方法，问我要，但我说没有，所以他有点失望就走了，不过也没为难我。”小芸一脸无辜。
长孙湛点了点头，这才了然：“我知道了，没事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北边的风光嘛……就一个字，冷，冷得要死！”
小芸娇声笑了起来：“就知道少爷不抗冻，所以我才好担心！”
“不过少爷我不也安全回来了？”长孙湛一边说，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几个侍女鱼贯而入，端来一盘盘热腾腾的水果派，新鲜出炉的蛋挞，刚刚切好的三明治，还有酥脆的蝴蝶酥。
长孙湛的胃立刻咕噜噜地叫了起来，随便擦了擦手就伸手抓了个三明治，几口吃完之后又抓了两个蛋挞，囫囵中还不忘对小芸竖起大拇指：“真香！”
“少爷您慢点，没人和您抢。对了，把昨天新榨的橙汁拿出来！”小芸现在很有大管家的架势。
侍女立刻端来一大壶橙汁，小芸亲自给长孙湛倒上一大杯，长孙湛咕咚咚地喝下半杯才歇了一口气：“小芸，你知道我在外面的这几个月，最思念的是什么吗？”
“什么？”小芸笑着看长孙湛。
“当然最思念你做的饭！在外面吃的……那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长孙湛激愤拍桌，顺便又拿起一个蝴蝶酥，“你是怎么做出来的？我记得走之前，你好像还不会做吧？”
小芸翻了个傲娇的白眼：“少爷以为你走的这段时间，我都在做什么？自然是练习做饭了！不仅把这些都做出来了，还有少爷交代的其他好吃的，我也都会做了！只是不知道少爷说的‘可乐’到底是什么，我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哇，厉害啊！”长孙湛瞪圆了眼睛，“那我可就有口福了！你不是说我瘦了吗？命令你在一个月之内把我喂胖！”
小芸捂着嘴笑起来：“少爷，那你可不要后悔，到时候吃成个大胖子，少奶奶也是要嫌弃的！”
“等一下，什么少奶奶？我还有少奶奶？”长孙湛惊讶道。
“反正以后早晚会有的。”小芸说。
“哦对了，你和萧太医是怎么回事啊？”长孙湛突然想起萧太医提起小芸就满脸通红的样子，于是一边问小芸，一边观察她的神色。
小芸并没有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而是耸耸肩：“少爷你走了之后，太子府上有让我过去送吃的，我就送了几次，然后，好像有一个叫萧太医的，就经常来找我，说是你的朋友，想在咱们这里用膳。”
“然后你们就……”长孙湛心想这居然是俏太医和小厨娘的爱情故事？
但小芸似乎没意识到这件事和爱情有关：“然后我就经常把做实验的那些吃的拿给他，比如烤糊了的蛋挞什么的……不过这人也怪，他就喜欢吃我做坏了的东西，给他好的，他吃过一次之后，就不喜欢再吃第二次了！”
“啊？”长孙湛一愣。
这萧太医居然这么喜欢做实验？不光医疗研究上经常搞些奇奇怪怪的新鲜东西，就连平常吃饭，也得尝试新花样？
长孙湛一边吃，一边观察小芸的神色：“那个萧太医，除了吃饭，还和你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小芸一头雾水，眼睛圆睁，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他有时候会点评几句我做的饭。”
“然后呢？”长孙湛本着八卦心理继续追问。
“然后就被我怼回去了啊！我做饭是给少爷吃的，他一个蹭饭的人，还好意思说什么？”小芸理直气壮。
长孙湛乐了，从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小芸还总是一副怯怯的，怕被人欺负的模样，现在就被自己带得……越来越莽了。
“不错，就这么怼回去。”长孙湛赞许道，“如果他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
小芸笑了：“少爷开什么玩笑，现在少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欺负我？”
长孙湛也笑了，但还是制止小芸：“别开玩笑，皇上能赐我们这些，也能收回去，所以，这种话自己说说就好了，不要在别人面前说。”
小芸点头：“当然了！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而且少爷，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说，我知道你今天获得的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争取来的，才不是陛下给的！”
长孙湛失笑，觉得有点感动，刚要回答，一个仆役就从外面进来：“大人，十三皇子来了。”
“哦……”长孙湛想起之前李世民的确是说过要带着李治和十三皇子来这里吃火锅，没想到这李福居然来得这么快，于是长孙湛急忙吩咐，“快请过来！”
之后长孙湛又嘱咐小芸：“一会儿陛下，太子殿下，十三皇子殿下，或许还有晋阳公主殿下都会过来吃东西，如果火锅食材不够的话，你现在派人去御膳房拿吧。”
由于饮食的喜好不一样，长孙湛大多数时候都是叫小芸去西方人比较多的西市上去买食材，还有很多食材都是从长孙湛在自家庄子里拿的。
小芸急吼吼地下去安排人了，长孙湛也急忙到殿前去迎接李福：“殿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福倒是丝毫没有架子，他是李世民最小的皇子，自己母妃也生了一个哥哥，所以，丝毫没有争储君之位的能力，平常老老实实呆着不惹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李福朝长孙湛回了个礼：“见过国师，其实是我提前过来的，接了父皇的口谕，知道晚上要来国师这里用膳，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国师？”
“不会不会，进来坐吧，不如先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长孙湛把李福带到偏殿花厅，侍女已经把长孙湛刚才吃的盘子重新填满了，杯子里也倒上了橙汁。
李福毕竟孩子心性，见到这么多不认识的好吃的，眼睛立刻亮了，但还要保持皇家礼仪，等长孙湛一一给他介绍，介绍的时候，一直在咽口水。
“殿下慢用，我刚从边关回来，此刻还没沐浴。”长孙湛本来想陪李福聊聊天的。
但他没洗澡实在难受，而李福这么个……刚刚炸了太极殿的熊孩子，长孙湛也不知道要和他聊什么。
“那国师大人快去吧，不用管我。”李福倒是很自觉。
长孙湛点头，行礼之后就去了寝殿，侍女早就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洗澡水，长孙湛往热腾腾的浴桶里一泡，这才觉得终于活了过来。
在路上的这几个月最多是擦一擦澡，毕竟就连李世民都没什么洗澡的机会，更何况长孙湛。
如果没有李福在外面等着，长孙湛觉得这个澡他大概一直能洗到晚上，但现在，他不得不洗个大概就从浴桶里出来，因为还要预防着李世民随时会过来。
换好新的衣服，又把头发重新束好之后，长孙湛离开寝殿。李福还坐在刚才的地方，点心消失了大半，橙汁几乎喝光一桶，男孩的胖脸上还沾着一点点心渣。
长孙湛笑了：“殿下吃这么多，怕是晚上要吃不下火锅了。”
李福也有点不好意思，大概是被母妃教训得好了，丝毫没了之前熊孩子的脾气，不好意思地笑道：“国师大人说的是，是我从没见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所以一时间才没控制住。”
“那有什么，没事，谁年轻的时候都是这样。”长孙湛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李福的表情明显可见地有些失望，他大概以为长孙湛会因为他夸奖食物好吃，至少要把殿里的厨子送给他，或者说要定期给他送些好吃的。
再不济，也得把剩下的那些给他装一点吧？
但长孙湛压根没提这件事，他自己还不够吃，凭什么送人？而且都是小芸亲手做的，哪怕李世民想吃长孙湛都不见得会给！
他只是劝李福：“走吧，咱们去前面溜达溜达，消消食，也正好等着陛下过来。”
李福委委屈屈，乖巧起身，和长孙湛出了花厅，到丞贤殿的院子里去赏花。
说是赏花，但现在刚开春，花骨朵还没完全长开。两个人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还是李福没忍住，问：“国师大人，我父皇是不是很信任您？”
“嗯，圣心难测，我只能自己努力，做到最好。”长孙湛的答案很圆滑。
毕竟李福和他非亲非故的，除了上次李治生辰，炸太极殿的那次有一点点的交集之外，平常时候连面都没见过。
长孙湛怎么知道这不是后宫里的哪个娘娘为了什么目的派来接近自己的？
李福似乎没听出来长孙湛语气中的疏离，而是继续问道：“那，国师大人，你能给我提点建议吗？”
“殿下有什么困惑，您说，微臣定然竭力帮忙。”长孙湛说。
李福大概觉得长孙湛的话很诚恳，他自己也诚恳道：“我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
“呃，殿下这是何意？”长孙湛也困惑了。
“我的哥哥们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唯独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再过几年行及冠礼之后，父皇大概也要派我去封地，那我……”
李福的声音越来越小。
长孙湛无奈地在心里默默叹气。
所以李福这是来找他诉苦的？
怎么就这么信任他这个国师呢？
这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