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越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跟在邓科身后。两人蹑手蹑脚地在院子里到处寻找，找了好一会儿才在几间摇摇欲坠的房子里发现了大量的书籍。其中有很多还是竹简。
看样子这些书原本是应该存放在书架或是木箱里之类的地方，但是现在，除了几个坏掉的书架和箱子，上还残留着刀劈斧砍的痕迹，书籍都散落在地上。
乔语弯腰看了看那些残留的木片，惋惜地叹气。
“都是上好的名贵木料，真可惜！这么糟蹋东西！”
邓科看着满地的书籍也叹息，“我们想找本书看有好难！这怎么就这样到处丢！”
许多竹简都已经被虫蛀鼠啃，字迹模糊，散落在地上。还有纸制书籍凌乱地堆在一起，一看就是被扯坏撕烂的。
至于发霉的更是不计其数。
“顾不了那么多了，咱们赶紧看看这些里头，有没有要找的！”胡清越低声提醒，“说不定这主人家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回来了！”
邓科也不废话，当即两人便翻找起来。只是忙碌了一夜，也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看着天色泛白，两人都是又困乏又沮丧，彼此对视一眼，胡清越忍不住笑出声，又被呛得咳嗽起来。这屋里灰尘太多，忙碌一夜，两人都是灰头土脸的，脸上更是成了大花猫。
“继续再找找！”胡清越看看只翻了一大半的书籍，十分不甘心，“不能就这么放弃！”
邓科没说什么，只是加快了动作。
只是两人都有些心里没底儿，这些书残缺的太多，刚才他们已经找到了些相关的书籍，可惜都不完整，谁也说不好，他们要寻求的内容是不是应该已经出现过，却被毁坏了。
书简沉重，翻起来有些吃力，却又已经脆弱不堪，连接的绳子一碰就断，纸张也是发黄发脆，就算它们已经残破不堪，两人却都更加小心翼翼，难免事倍功半。
“啊！找到了！”
“你们……在干啥？”
胡清越激动的声音和一个含混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邓科和胡清越一愣，同时回头，看着倚在门口的男人。
那人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身形瘦长，看不出年岁，明显醉醺醺的。
胡清越下意识地把书死死抱住。
“偷……偷东西……”那醉鬼打了个酒嗝，“抓……抓小偷……”
邓科一把拽住还在愣神儿的胡清越，飞快地朝外跑去。
胡清越跑了几步，从兜里掏出个什么往地上一扔，叫了声：“是买！不是偷！”
两人脚步不敢停，一口气跑了好远，胡清越实在跑不动了，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没得事……没追过来。”邓科朝着身后看了一眼，示意她别急。
等胡清越缓过来了又问：“你给他丢的啥子？”
“一支笔……”胡清越缓过这口气儿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却舔了满嘴灰尘，下意识地想用手擦，结果发现手上灰尘更多。
“笔？”
“嗯，一支派克钢笔。总值得这本书了。”胡清越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手里的书。
邓科满脸肉疼的表情，不过那是胡清越的东西，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你刚才说找到了？在哪儿？”
“你看……”胡清越指着有些模糊的字迹：“写得很清楚……槽骤改……暴益……决堤毁田……殁者无计数。”
怕邓科理解不了，胡清越又解释说：“说得就是河水突然改道，而且还发生了洪涝灾害，很多百姓屋毁人亡。”
两人一时间心里都有些沉默。
祖国的百姓过得太苦太难。天灾不断，硝烟四起。万幸新的时代已经到来！
“走，咱们回工地去，据理力争！”
胡清越把书收好，却被邓科阻止了。
“我师傅交代说，让咱们直接回自己的施工点儿。”
“啊？为什么？现在找到了依据，咱们应该先劝他们暂停施工。”
“我也不晓得！”邓科显然也是满头雾水，“但是我听我师傅的。”
胡清越一看就知道这人的轴劲儿又犯了，气得她原地转了两圈儿，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师傅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就像你相信你的道理。”邓科觉得自己理亏，小声劝道：“你莫气。”
自己独自一人，没把握返回工地。要是一意孤行，搞不好还会害得大家要去寻找。胡清越很清楚这点，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看着她虽然气鼓鼓的，却是朝着自己的施工点方向走得，邓科反而有些发愣。
胡清越走了会儿见他没跟上来，转身大声问：“你干嘛？”
邓科慢腾腾地走了过来。
胡清越抬了抬下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肯定是觉得，我这个人吧，一贯的胆大妄为，肯定不听你的，到时候跑回去，你师傅也怪不到你头上，都是我的主意对吧？”
不等邓科说话，她就哼了一声，“想得美！才不让你得逞！我才不上当！”
说完她就蹬蹬蹬地往前走。
邓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心虚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这个女娃子，真是鬼精鬼精的！
两人回到自己的工点儿时，恰好遇到一辆运输车，搭载了一程。胡清越下车时还没站稳，突然迎面被人狠狠地推搡了一把。原本在车里蜷缩着双腿，腿脚就酸麻得站立不稳，她一下子朝后摔去，险些被卷入身后的车轮下！
邓科一把扶住她，胡清越惊魂未定地还没说出话，邓科已经挡在她身前。
“搞啥子！”邓科一声怒喝，止住还想动手的妇人，“有话好生说！”
“哟！还没咋着呢就护上了？恁俩啥关系？她把俺闺女头都砸破了，破了相恁知道不？俺还不能找她算账了？恁咋嫩不要脸？”
邓科一张黑脸都气红了，“那是意外！哪个愿意？她还不是托人给你们捎了钱？你好生说话，莫说那些怪话！”
“给钱？给啥钱了？俺没看着！俺闺女脸上都落疤了！给那点儿钱能干啥？以后俺闺女傻了咋着办？恁说嘞轻松！她一辈子都叫恁坑了！这事儿木完我给恁说！”
对方方言口音重，胡清越一开始没太听懂，后来才连猜带蒙地搞明白这妇人的身份——卫红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