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科理所当然地说:“不然你怎么会追过来!”
胡清越愣了下,心里有些高兴,“哎呀,照这么说,你还是觉得我挺分得清轻重缓急了!”
“那当然。”邓科满脸理所当然,“我好久说过你不是……”
胡清越听得心里甜滋滋地,紧跟着却就听到邓科说:“但是你也不该冒险来找我……这山里头,危险太多了!”
胡清越苦笑道:“开始我也没想到你会走这么快,以为很快就能追上你了。哪知道越追越远了。”
她把走错路那事儿说了,邓科也有些后怕。
“其实也没啥,你要是没来,说不定我自己也能下来……”
“我不来桥就不翻了?”
“那倒也不是,就是……”胡清越讪笑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我疏忽了,要是早一点发现追错了人……那也没办法,反正我不会游泳,还是得绕过去过桥的!”
邓科听得哭笑不得,见她倒是真有几分愧疚,便转而说:“咱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是按照你走的那里返回,二是继续往前走,你觉得怎么样才好?”
胡清越看一眼天色。这会儿天已经马上就要黑透了,她摇了摇头,“现在恐怕没法回去了,那桥……”
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话她没说出口,邓科却是清楚的,便说:“我的意思是,继续往前走。不过,那也是明天的事儿了,咱们现在得找个地方躲一夜。”
“可是这里,总不能又那么好运气找到个山洞!”胡清越看一眼身后黑黢黢的山林,打心底生出点儿寒意来。
“你看这是啥子!”邓科从他趴着的另一侧拎了个什么,胡清越一看,顿时愣住,“这不是之前我来的时候,那个曹绍唐给我的砍刀吗?”
“嗯,缠在你那雨披里头的,有了这个,晚上咱们就能搭个棚子。”邓科爬了起来,指给胡清越看自己捞上来的东西。
胡清越看得是目瞪口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还真被他捞出来不少东西,甚至有一个铝饭盒,虽然被撞得坑坑洼洼,但是还没漏。
“这怕是咱们哪个工友的东西吧?”胡清越翻来覆去地看。
“这山洪来的突然,只怕被困的不是咱们一队人。”邓科说到:“你看山上的溪流也算不少,都汇聚到一起来了。这山里应该还有人家户。”
他指了指那处水流平缓的地方,“那些都是从乡户家冲出来的。”
“是个背篓?”胡清越看了看,还真是有不少东西,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值钱的,但都是有用的,估计还真是从老乡家里冲出来的。
“嗯。”邓科带着她离开河边,“不管哪里发洪水,都要被冲跑很多东西,以前我们那儿也有过,大家都去下游捞木头,捞些有用的东西。水大的时候,偶尔也有牲口淹死了被冲下来,不过很少见,毕竟乡户家都穷,能养得起的不多,哪户人家有了,也当宝贝一样看着。”
听他说着这些,胡清越也就渐渐放松了,除了身上被湿衣服贴着有些发冷,似乎也和平时笑谈没有什么区别了。
邓科带着她没走太远,便找到个两面都是山岩的地方,四处看了看,说:“就在这儿吧。”
他砍了些树枝,很快就搭了个棚子,只要不再下大雨,好歹能遮蔽一二。
胡清越见到这棚子就已经心满意足,没想到邓科还给了她更大的惊喜。邓科让她在棚子里坐着,自己出去了。
胡清越以为他去找吃的,本来也想跟着,无奈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本着不添乱拖后腿的想法,老老实实地等着。
邓科也没去太久,就回来了。天已经完全黑透,还好今晚像是雨终于下够了,久违的月光也出现了。胡清越自己呆在这儿,心里肯定是有些怕的,远远地看到他的身影就迎了过去。
“你这拿的都是什么?”胡清越很是诧异,看着邓科用自己那个雨衣,包了一大堆什么东西过来,鼓鼓囊囊地,也看不清是什么。
“干草草和干枝枝!”
“啊?哪儿来的?你打算点火吗?可是你火柴不是都留山上了?钻木取火不行的吧?”
胡清越絮絮叨叨地问,邓科也未见半点不耐烦,一一答到:“貂翎子洞里掏出来的……就是你们说的,松鼠!我这儿没得火柴,刚才你说那采药的老乡,把他的火石给我了。”
邓科说着就开始用火石生火,胡清越还是第一次亲眼见人用这个,好奇地看了半天,才见那一小堆干草燃了起来。
邓科忙往里面加了些干树枝,见火烧起来了,才去棚子外面捡些小木枝。
自下午过后,雨慢慢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晒了这半日,这些小木枝虽然还是半干的,一次少加点,倒也好歹能烧起来了,就是烟格外大,火堆也很小。
不过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胡清越高高兴兴地帮忙拢着火堆。邓科也不敢再往山林里头走,好在这附近的树木也很多,就在周围捡拾些枯枝也足够用了。
邓科还找了个水洼,用那个变形的饭盒舀了大半饭盒上面一层的水,回来烧开了。
胡清越这会儿衣服已经大半干,又喝了些热水,整个人都感觉终于又活了过来。可是这人的感觉一旦恢复之后,饥饿感就变得格外清晰。
胡清越感觉自己肚子乱叫的声音,可能邓科都可以听到了。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邓科,好在他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胡清越便也觉得倦意上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她以为自己这么饿,应该是睡不了太久的,可没想到,再一睁开眼睛,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面前的火堆已经燃尽,却还散发着余温。胡清越四处看了看,没见到邓科,那些雨衣砍刀之类的,也全都不在了。不过她却半点儿都不慌张,因为她很清楚,邓科是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的。
一个在湍急的河流中险些难以自保的人都始终没有松开手,现在又怎么可能不告而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