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甩开许佑辰的手,拍了拍身上的灰,警惕的扫了他一眼,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开,却又一次被许佑辰叫住了:
“喂!帮收魂者做坏事是会堕入地狱深渊,无法轮回的,你要想清楚。”
小茹停下了脚步,许佑辰从她的背影中,可以感受到她在犹豫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依旧选择了离开。
严小茹,21岁,大二学生。
这个看起来活泼开朗,调皮可爱的女生,却有着一段悲惨的童年。
小茹以前不姓严,她随母亲姓,叫白小茹。父亲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烂酒鬼,还赌博,没钱了就跑回来殴打她和母亲要钱。
小茹的母亲因为受不了长期精神和心灵的双重折磨,抱着当时只有六岁的小茹回到了娘家,并毅然决然的选择和丈夫离婚,小茹也改了姓。
起初,姥姥姥爷也算对她客气,周围的邻居还没有透漏出多大的异常,父亲虽然也来家里闹过两次,但是每次都被母亲以报警做要挟,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随着小茹年龄的增长,她渐渐发现,周围人经常对着她指指点点,姥姥姥爷也没有刚开始对她那般和善。
慢慢的,她了解到了,母亲是未婚先孕。她因为一次游玩走丢在了森林中,被父亲领了回去,随后没多久,便有了她。
在母亲所在的落后小镇里,有着这样不洁往事的女人自然要被村民们的唾沫星子所淹没,无奈之下,母亲怀着当时只有四个月的她,选择了嫁给父亲。
五个月后,她出生在了一见破旧的出租屋内,母亲为了逃避那些流言蜚语,和父亲搬到了城市里生活。小的时候,小茹因为营养不良,再加上没有得到良好的照顾,经常生病去医院,在她懵懂的记忆中,每次从医院回来,父亲总是殴打辱骂母亲,说她生了个“赔钱货”。
终于在自己六岁的时候,母亲领着她离开了那个恶魔!
本以为生活会从此好转,却没料到回到了母亲出生的乡村里,要面临着来自这个世界更深的恶意。
先是姥姥姥爷经常在她半夜睡着的时候絮叨母亲:
“当时让你打掉孩子,你不打掉。现在带个拖油瓶回来,给你找个男人都不好找!”尽管姥姥努力的压低嗓音,但奈何房间太小,还是让小茹听得清清楚楚。
“妈,我当时怕……”
“怕什么怕?你都敢背着我们离家出走,现在回来干什么?”这时,姥爷的责备也响起了:“你弟弟马上就要娶媳妇了,现在村子里的人议论纷纷,未来儿媳妇也受不了压力退婚了,你对得起你弟弟吗?”
房门外传来母亲阵阵的抽泣声。
小茹蜷缩在被窝里,她翻过身,紧紧的搂住自己,将枕头盖过自己的头顶,努力不让自己再听到这些。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带给她的绝望,她没有哭,因为她不愿意为这个恶毒的世界掉一滴眼泪。
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在小茹刚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的老师突然找到她,告诉她,她的母亲在她的父亲又一次上门大闹一场之后,选择了自杀。
当她一脸平静的来到医院,看到母亲像睡着了般,躺在太平间内,脸色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印象中的母亲总是在哭泣,这应该是她见到过母亲最安详的时候了吧。
她依然没有哭,因为她不愿意为这么一个从没有关心过她且不负任何责任就把她带到这个冰冷世上的母亲掉一滴眼泪。
母亲离开之后,姥姥姥爷不想再抚养她,便唤来了她的父亲,那个终日只知道酗酒赌博的男人。
当姥姥姥爷以每个月1500的抚恤金为诱饵,将自己硬塞到父亲手中的时候,她又一次的改了姓,叫回了严小茹。
这1500元的卖身费,小茹没有享受到一分钱。父亲甚至不愿意为她支付学费,经常逼她出门行乞,来赚取酒钱和赌金。
小茹想过要去反抗,她偷偷给电视台的记者打过电话,记者也曾将她悲惨的处境曝光过。但是每次都在风头过去之后,换来了父亲更毒辣的殴打。
“要不是看在你那死鬼母亲的抚恤金上,你以为我会养你这个拖油瓶?”
父亲边拿皮鞭抽打着她,边怒气汹汹的冲她嘶吼道。
那一刻,她还是没有哭,她不愿意为这个毁了她一生的恶魔掉一滴眼泪。
这样地狱般的生活,没有维系一年,便有了转机。
那日,父亲特地买了卤肉回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小茹,我给你找了个新妈妈。”
第二天,父亲穿戴整齐,给小茹也换上了漂亮的花裙子。印象中的父亲从来没有穿的这么干净过,自己也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父亲带她来到了一栋豪华的别墅面前,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漂亮房子。别墅里的宏伟景色,更是令小茹瞠目结舌。
只见屋内到处都是名贵的家具,墙壁上的装饰品也恰到好处的高雅。印象中,小茹只在电视上才能看到这么奢侈的室内环境。
当她见到父亲口中所说的“新妈妈”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面前这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俗气女人,对父亲并没有多少兴趣,反而是对她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殷勤的有些过头。
妖艳女人又是给她削苹果,又是拿出蛋糕给她吃。双眼色眯眯的打量着她,看的小茹浑身不舒服。
而父亲则更像是个小弟,毕恭毕敬的站在她身边,点头哈腰着。
敏感而早熟的小茹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问题。
晚上,她假装熟睡,看着妖艳女人轻轻地关上她睡觉的房门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先是在房间内停滞了一会,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悄悄的打开房门,探出脑袋,确定门外没人,再轻轻的踏出门外。
她一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靠近楼梯的房间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小茹将脸贴在门外,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对话:
“怎么样?我女儿这个姿色能卖个好价钱吧?”父亲猥琐的声音映入耳帘。
“长得倒是挺可爱的。”这是那个妖艳女人的声音:“就是年龄也太小了吧,这样卖给富豪们,会不会太危险了?搞不好要坐牢哦。”
“哎呀!你不知道那些色鬼们就喜欢嫩的吗?年龄越小越吃香啊!”
“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她真是你女儿吗?你该不会拐卖了个孩子来虎我吧?”
“哪儿能啊,她真是我那死掉的老婆生的闺女!我这不是缺钱嘛……嘿嘿。”
“算了算了,这些天就让她住我家了。让你这个糙老头带着,万一伤了碰了身上留疤,就卖不了好价钱了。”
门外偷听的小茹此刻大脑早已一片空白,虽然她年龄不大,但是也能从这两个禽兽的字里行间中听出来,是在盘算着把自己卖了!
没想到父亲居然无耻到要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小茹的心里乱成一团,此刻顾不上咒骂那个缺德的败类,她满脑子都在琢磨着怎么躲过这场浩劫。
逃?就算真逃出去了,被父亲找到,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况且她能逃到哪里去?自己无依无靠,只有十二岁,难道真的以后要靠乞讨为生?
回去找姥姥姥爷?不行不行。
这个念头没有存在几秒,就又被她否决了,她不想再过那种被周围人像臭虫一样躲着的蝼蚁生活。
突然,她灵光一闪,那个妖艳女人说过,自己身上有伤就不能卖出好价钱了?
她怔怔的望着面前的楼梯,努力的咽了一口唾沫,闭上眼睛,狠下心来,纵身一跃……
随后耳畔传来了妖艳女人的尖叫声和父亲的咒骂声,她只觉浑身如撕裂般疼痛,视线早已被额头上冒出的一片鲜红血迹模糊了双眼,很快便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手上挂着点滴,耳边是妖艳女人的责怪声:“你怎么搞的?能让女儿摔下去?现在她伤成这样还怎么卖出去?”
父亲的声音不甘示弱:“那还不是你房子太大,也不开个夜灯。这丫头没见过世面,肯定是半夜想上厕所迷路了。”
“呵呵。穷人家就是寒酸,自己摔倒还能怪在我房子大的头上?罢了罢了,真是晦气,这次交易我看就算了吧!”
“别……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随后是重重的摔门声。
小茹赶忙紧紧闭上双眼,佯装自己还没有苏醒。
她听到父亲的脚步声渐渐朝她逼近,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准备装到什么时候?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