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年,你好了没啊?”濮阳灏站在门外拍门,他身后站着一群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个个捂住嘴偷笑。
这一路邪祟没看见,尽顾着看墨拂笙和濮阳灏两人闹矛盾了。
“催什么催。”
墨拂笙脸色难看猛地拉开门,围在门外的人除了濮阳灏都下意识侧过脸去了,只因他此时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看起来颇有意味。
“你这什么情况?”濮阳灏惊叫一声说道,他探头想看房间里的情况却被墨拂笙伸手挡住了。
“你们都用过饭了?”墨拂笙问道。
濮阳灏不耐烦地点点头,每日清晨叫他起床就跟练功一样难,而且还必须要住客栈,一点都没有仙门弟子吃苦耐劳的风范。
“那个,乐卿师兄去哪里了?”墨拂笙在人群中寻找乐卿,结结巴巴地问道。
“乐卿去租马匹去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濮阳灏说道,“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像话吗?还不快快束发穿好衣服。”
闻言墨拂笙表情更加难看了,他侧过身去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待会儿就下来。”说罢就想伸手关门却被濮阳灏伸手挡住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事?”濮阳灏气愤道:“就是因为你,我们才都换马匹赶路,知春的情况在出来的时候长老就说过不能耽搁,现在却因你一人拖拖拉拉,等赶到知春城都什么时候了?”
“你……”墨拂笙嘴一瘪眼中攒满了委屈,濮阳灏看见他的表情呼吸险些断了一拍,这个男子怎的如此娇弱?
旁边其他弟子见此情况连忙找借口溜走,不一会儿走廊上只剩下濮阳灏一人,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又气又恼。
“你,你能进来一下吗?”墨拂笙委屈巴巴地开口问道。
濮阳灏看着他那一副娇滴滴的表情,咬咬牙迈了进去,他人刚刚进去,墨拂笙就慌忙把门关上,关门声惊的濮阳灏心脏急跳。
“你到底要干什么?”濮阳灏脸色难看的问道,不会对他做什么吧?
墨拂笙神色别扭地走到桌前坐下说道:“你过来一下。”
闻言濮阳灏又回头看看已经紧紧关闭的房门,心中预感更加不好,他就知道喜欢缠着归鹤君的男子肯定是取向有问题,他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撕破脸?可他是慧空仙门的宝贝疙瘩,他这样会不会惹起京华和慧空仙门的矛盾?
看着濮阳灏又惊又怕的神色,墨拂笙也反应过来了,他倏然站起身气愤道:“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小忙而已,你,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那你让我帮你什么,你说!”濮阳灏给自己鼓了鼓勇气问道。
但是那脚实在是挪不动,墨拂笙见状也有些着急了朝着他走来,刚迈出两步,濮阳灏就叫惊叫道:“你别过来啊,你就站那里说话!”
“你……哼!”墨拂笙哼了一声后难为情地说道:“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束一下发冠,我不会……”
“哈?”濮阳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会束发?那他这么多天是怎么过来的?
墨拂笙也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只能扭过头小声说道:“都是乐卿师兄帮我的,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屋内气氛安静,濮阳灏伸手挠了挠脖子,这也太尴尬了吧,关键是他也没有替别人束过发啊,但是一瞥见墨拂笙站在那里手脚僵硬的样子,他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几月前在平遥我怎么不知道你不会束发?”濮阳灏用手将他的头发全部拆下问道。
“……找的小二。”墨拂笙眼睛飘向一边不自在的说道。
“那你……”
“娘亲,都是娘亲帮我!”墨拂笙急忙解释,他知道作为仙门弟子连束发都不会很丢脸,但他就是学了许久都学不会……
“哦~”
快半个时辰两人才走出房门,濮阳灏红着脸走在最前一声不吭,墨拂笙垂着头跟在后面。
大厅里坐满了各种穿着打扮不同的人,唯有穿白衣的那群少年最受瞩目,这般打扮的都是仙门弟子,寻常人是不敢主动招惹的。
“你去吃饭吧!”濮阳灏说罢便接过旁边弟子手中的佩剑走出了客栈。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帮别人束发,而那人居然还是个男人!
而乐卿单手托腮看着墨拂笙坐到桌前一声不吭地用餐,看着微微凌乱的发冠,他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总算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其他弟子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用茫然的目光扫视着墨拂笙,而墨拂笙自是感觉丢脸始终未说话。
“给楼上的云厢送些吃食上去。”一道女声在柜台处响起,大厅里不少人都看了过去。一道翠青色的婀娜背影站在柜台。
瑶光吩咐完回头便扫见正在大厅一角坐着的白衣少年们,她秀美微微一皱与人群中一名少年对视上,她垂下眸子快速反应过来,她连忙扭头对着柜台说道:“吃食不用送了,还是待会儿我们下来用餐吧!”说罢她快速离开柜台上了楼梯。
乐卿愣怔地看着那蒙面女子走上楼梯消失不见,他这么感觉那女子认识她,但是那双眼眸他好像也没有见过啊?
正思索间墨拂笙也用完餐了,拿起桌旁的佩剑一声不吭地往外走,乐卿回过神也忙起身跟了出去。
楼上云厢里,香烟缭绕,一道黑色人影笔直地坐在桌前擦着长刀。
瑶光取下面纱穿过珠帘走到桌前坐下,看向钟离辞问道:“你方才没有下楼吧?”
钟离辞仔细查看着饮宴的刀身,漫不经心地问道:“如何?是不是看见一群小少年啊?”
瑶光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是!你都知道了,还害我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该是他们担心才对。”钟离辞握着刀看着雪亮刀身上照映出的光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你这般担心岂不是丢圣光尊的脸面?”
“你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瑶光撇了撇嘴说道,“而且我是担心你,不然才懒得管你!”
钟离辞将饮宴插回鞘中说道:“他们肯定是去知春抓妖的,碍不上我们什么事情。”
瑶光点点头,但她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她总感觉这次的事情太奇怪了,如果是师父所为的话,她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少年中可有带云纹佩剑的?或者身穿云纹衣衫的人?”钟离辞突然记起几月前与他交手的那人,道法高深,实在不是一块好惹的料。
瑶光仔细回忆后摇了摇头,她那会儿哪里还有空去记那些?只知道是仙门弟子没错。
“走吧!”钟离辞站起身朝外走去,瑶光叹下一口气起身认命跟上。
“你可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温和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
清池沉下呼吸猛然睁开眼,入目便是绣着红色牡丹花的床顶,他侧过头透过床帘红纱向外看去。
古香古色房间里各式各物摆放讲究,雕花圆桌上盘着几盘干果,两旁还立着两盏红蜡烛,火光的光晕一时让清池有些眩晕。
他费力撑起身子下床,撩开面前的红纱呈现在清池眼中的屋子也更加清晰,他皱眉捂住心口有些莫名。
“相公,快来帮奴家梳理一下妆面可好?”女子欢喜地声音传来。
清池看去,一名美艳女子坐在梳妆桌前召唤着他,古褐色的梳妆台上贴着红色喜字,他恍恍惚惚走了过去。
他看见自己接过女子手中的木梳,一下一下温柔地替女子梳发。
他看向镜中,女子一脸娇羞的透过镜子看他,而他眉眼温柔如水地回望着女子。画面中的两人旖旎缱绻,柔情无限。
清池突然停住手中的动作,女子不解地看向他。他轻轻叹出一口气轻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
镜中照映出的女子笑容刹然尽失,她那绝色艳丽的脸也在瞬间如同掉色般脱落下来露出滑腻黑皱的皮肤,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球透过镜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清池。
清池骤然醒悟,他睁眼便看见屋檐上那女子一脸邪笑直扑向他的面门。
清池举起手中的尘生便挡,尘生自身强大的剑气将女子掀翻了出去。趁女子还未站稳他便攻了过去,只是那女子如同烟雾般消散聚拢再消散,几乎攻击不到她。
清池单手将手中的尘生挥了出去,他双手快速结印,瞬间周围风息凝滞,他周身散发出白色微光缓缓悬于空中,指法若隐若现,瞬息间周围如同静止一般,唯有他悬在空中衣决飘飘。
女子被这股强大法力压制住,顷刻间便浮现出最原始的状态,她四肢着地如同动物般爬行,表情狰狞,动作缓慢。
清池放下手看向女子问道:“你对这永周城的百姓到底做了什么?”
女子朝着他呲了呲牙,周围的一切都不受她控制了,这归鹤君果然不是好对付的人。
“我为何要告诉你?”女子冷冷说道,“你如此大的本事便自己去找啊?”说话间屋檐上黑猫忽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清池眉头一皱,原来是这样!右手微微一抓,尘生再次现身在他手中。
他一步步朝着女子走了过去,那女子如同开始法阵下的野猫一般龇牙咧嘴,身躯缓慢旋转。
“你既不在人世就该早早离开才对,何必筑下如此大的罪孽。”清池问道:“何况你一世间之外的妖邪参与仙魔之间的斗争毫无意义,终究是要被人除掉的!”
他手中的尘生已对准了女子,若她还悔改,他便可放过她,若是不能便只能让她从此再无犯恶的机会。
“不亏是归鹤君,什么逃不过您的眼睛。”女子眼珠流转叹道:“只是可惜了那些与归鹤君一般优秀的仙门弟子咯!”
清池眼神瞬间凌厉,他单手往前一送,尘生便刺向女子的额头处,只是在距离她额头一寸处停了下来,只差一点便可让她气息尽散。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的剑锋,雪白的剑刃闪着寒光,终是有些害怕,她带着迟疑似乎有所顾忌地问道:“那若是我放过那几名弟子,归鹤君是否能饶奴家一命?”
清池冷眼看着她,他向来愿意包容这世间的恶意,不管对谁,只要它们尚未作出伤害百姓的行为,他一律可以能过且过,但这不代表他单纯好骗。
“永周城所有人还有与我一起的那几名弟子。”清池说道,“否则你死!”
“可是……可是奴家也只负责守在永周城内,避免仙门弟子来打扰,其他的我根本做不了。”女子焦急解释道。
“你—”清池正要说话,耳边突然传来摇铃声,傍晚的那位老人?
清池收回尘生剑抓住女子跃下屋檐跳到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