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爷在客厅等你很久了。”钟意站在别墅前来回踱步，见到白湫璃，连忙跑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白家最近有些不太平。
白湫璃漫不经心的打个哈欠，越过他，往别墅走去，等她又能怎么样，大不了玉石俱焚，她没有什么可怕的。
钟意紧追上去，见她不说话，担忧的望着火红色的背影，紧抿着唇，在进别墅的那一刻，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
对上那双疏冷的视线，混浊的双眼一怔，缓缓开口，“大小姐，就算我骗你，也是善意的谎言。”
“谎言就是谎言。”
白湫璃也懒得和他谈这些，管家的模样是不打算把知道的秘密说出来，既然这样，那就和她不是一个阵营。
对于敌人和中立者，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会多看一眼。
绕过钟意，伸手推开门，却再次被抓住手腕。
布满茧子的老手拼命的抓着细嫩的手腕，混浊的眼睛老泪纵横，凝着她，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
良久，钟意的情绪有些稳定，哽着声音，缓缓开口，“大小姐，其实……其实夫人并不是病死的，可也是病死的。”
“什么意思！”
白湫璃冷眸一沉，反手抓住钟意的手腕，力度有些失控，见到他脸上的痛苦之色，才缓缓松开，“对不起。”
“那些年，夫人病情就有些加重，本来已经靠药物稳定下来，可有一天就突然发作，不省人事，接着就……”
钟意越说双眼越模糊，当年悲伤的场面似乎就在昨日，手捂着嘴呜咽着，“我检查过夫人平时用的药，被人换了，才会突然离世。”
“那你为什么开始不说！？”
白湫璃抓着他的胳膊，眸光冷如冰霜，如果原主的母亲是被害死的，那阿娘绝对也是。
而罪魁祸首就只有方雅一个人，再无其他人。
“我知道你恨方雅，可那时候她还没有来白家，应该不是她，至于是谁，这么久了，我依然想不出。”
钟意声音肯定，情绪也算平复下来，粗糙的手心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继续道，“夫人也希望大小姐能开心的活下去，不要被仇恨蒙了双眼。”
“我决定的事，谁也左右不了。”
白湫璃冷冷的答道，一双澈眸沉着着从未有过的凌厉，狠戾，强大的气场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片甲不留。
她的手松开钟意的手腕，背在身后，大步往前走几步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进别墅。
也许，在她心里早有答案。
客厅里，白凌天抱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开视频会议，方家寿宴当天发生的事情影响还未平息，焦头烂额的对着屏幕低吼着。
听见脚步声，倏地抬起头。
见到白湫璃，眉宇间都是厌恶，随手关掉电脑上的麦克风，恨恨道，“事到如今，我们之间的缘分也差不多了，你收拾收拾搬出去吧。”
第一次没有吼叫，低沉沙哑的声音却也掩不住由心底而生的疏冷，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白湫璃漫不经心的往楼梯走去，此刻，她的大脑还在消化着钟意的话，如果不是方雅，别人更本不可能，整个白家除了她，还有……
想到这，她如同石化般的站在原地，脑袋机械性的偏向白凌天，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冷到冰点，凝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你做的吗？”
声音颤抖。
这是唯一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心底软弱。
如果母亲是白凌天害死的……
如果真的是事实……
那阿娘……
白湫璃想都不敢想，愣愣的冷凝着，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刚才的问题，如果真的是白凌天干的，那她能怎么办？
弑父为母亲报仇吗？
她冷笑着。
痛苦。
挣扎。
一时间，从未出现过的情绪积压在她的身体里，不一定在什么时间就会爆发。
白凌天望着已然没有往日里盛气凌人的女儿，突然变得变幻莫测。
他一时竟然也有些错愕，搞不清她到底要做什么，恐怕又是什么阴谋诡计，“你又想做什么，无论你做什么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收拾东西，明天就滚出这个家，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好！”
白湫璃痛快地同意了，轻微的颤音很快被隐藏，疏冷的眸光敛着平日里不常见的坚决。
双手紧紧攥着拳头，颤抖的身体，硬是从牙缝挤出几个字，“空口无凭，白总，最好立个字据，你我二人无论以后荣华富贵，还是街头乞讨都再无关系。”
“你收拾好东西，明天我就准备好。”
白凌天说完，堵在心口的东西总算通顺，只要白湫璃不在了，这个家又可以恢复到往日的宁静，妻子温柔贤惠，女儿活泼可爱。
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白湫璃，却从没有从心底反思过，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合格吗？
白湫璃也懒得再说什么，抬步踏上台阶，朝二楼走去。
客厅里，白凌天的声音再次响起，面对屏幕里的属下们的脸，他从没有觉得世界可以这么美好，不觉说话的声音都比刚才愉悦许多。
白湫璃听着他的声音，苦笑着，看来她是真的让白凌天厌恶到极致了。
回到房间，她愣愣的坐在梳妆台前，托着腮，对着镜子里美好的容颜发呆，喃喃自语，“我真的很讨厌吗？两世为人都让血脉至亲厌恶到极致，恨不得断绝关系。”
“吱吱吱。”
小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面前的，扭着肥乎乎的身体，两只爪子轻轻拍打着她的胳膊，像是在安慰，圆溜溜的小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烨烨发光。
“谢谢。”
白湫璃苦涩的笑笑，指尖轻轻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眸底的凄凉已经无法掩饰，红唇轻轻抿了抿，轻笑道，“你又胖了。”
“吱吱吱……”
小东西叫个不停，抗议着。
白湫璃逗着它，拿出手机，找到陆霆文的手号码，犹豫许久，才缓缓敲上几个字。
【阿哥，我想你了。】
放下手机时，短消息提示音瞬秒响起来。
【别乱想，赶紧睡！】
出奇的没有骂街，白湫璃终于控制不住所有的情绪，泪水决堤，漂亮的妆容就这样被冲刷的一塌糊涂，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