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前，苏歆初挥手打车，摸出钱包里仅有的零钱，收回手已经晚了，出租车停在面前，按着喇叭。
苏歆初尴尬一笑，冲朝出租车司机摆摆手，司机爆了句粗口，一溜烟消失视野里。
苏歆初蹙眉，数着零钱，叹口气，抬头看向公交站点，“我家离得不远，坐公交吧。”
话音刚落，手机响起，见到短信得内容，苏歆初瞬秒双眼发光，一扫刚才得沮丧，手指戳着屏幕，放大再放大，痴笑的数着一后边的零，一百万，真的是一百万，心中兴奋的呐喊着。
小峰双手插兜走过来，苏歆初的手立刻背过身后，激动的表情瞬间消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守财奴。”丢下这句话，小峰朝站牌走去。
“守财奴怎么了，你管我？”苏歆初嘀咕着，手机扔进包里，加快脚步，追上去。
站牌前，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苏歆初满脑子的一百万，时不时哼两首小曲，手舞足蹈，引来不少路人怪异的目光。
小峰朝一旁挪了挪，与苏歆初保持一定距离，脏兮兮的脸上写着，他不认识这货。
苏歆初心情不错，美滋滋的走过去，抬头瞥一眼侧颜，如果不是一身破衣服，小峰也算的上男神吧，想象着他穿上黑色西装的样子，双眸一亮。
“商量个事？你这身材穿破衣烂衫简直暴殄天物，不如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理个发，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完美，那就这么愉快得定了。”
小峰的脸更加阴沉，欣长的身形忽然将苏歆初笼罩，给了她几许压力，牙缝里吐出两个字，“聒噪！”
苏歆初噤声，倒退几步，环视一圈后，视线又落在小峰身上，咬着下唇，“晚上吃海鲜味方便面，给你加根火腿肠，是不是很感动？”
小峰一双沉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带着可以将人冻成冰雕的寒意。
公交车及时停在面前，缓解僵持的局面。
苏歆初松口气，吐吐舌头，暗自嘀咕，什么嘛，一点都不可爱。
苏歆初第一次发现挤公交可以这么轻松，车上，连座位都有，无论怎样拥挤的车厢，两人的一米内，没人敢靠近，倒两次车，才到苏歆初住的小区。
站在房门口，小峰疲惫的靠墙坐在地上，一路的颠簸，胃里翻江倒海，脸色微微发白，“算你狠！”
“大男人身体这么虚，莫名心疼你未来的老婆。”苏歆初小声嘀咕。
小峰一口气差点出不来，面对苏歆初的无赖，干脆别过头，不理会。
嗒嗒嗒！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苏歆初脑袋嗡的一声，来不及想，拽起小峰胳膊，往楼下拖，他根本不配合，稳如泰山的坐在地上，情急之下，挡在身前，默念着，看不见。
“这不是歆初吗？白天能见到你还真是不容易。”
听到声音，苏歆初猛的转身，挤出一个微笑，“林姐，下楼买菜吗？”说着，双脚微微分开，两只手不自然的张开。
“嗯，你吃了吗？”林姐吸吸鼻子，蹙起眉毛，伸手捂着口鼻，挥挥手，“这楼道里什么味？”
苏歆初干笑两声，捂着鼻子点头附和着，“可能是谁家的下水管道漏了吧。”
林姐上下端详着苏歆初，捂着口鼻，靠拢过来，探过来的身体，快速退回去，眼中满是嫌恶，连礼貌性得再见都没留下，快速跑下楼。
“林姐，不是你想的得那样！”苏歆初来不及解释，林姐已经不见踪影。
苏歆初回过头，双手叉腰，罪魁祸首懒洋洋的闭目养神，嘴角得幸灾乐祸，一目了然，怒火恨不得将他燃烧殆尽，“名声都被你毁了，以后还怎么见人，精神损失费一万，看你这副样子，五千咱两扯平了！”
“一分没有。”
“那就麻烦你洗干净，肉偿！”扔下这句话，苏歆初打开房门，整洁的房间散发着清淡的薄荷味，闻上去整个人冷静许多，视线投向小峰，犹豫了。
小峰似乎看穿她的心思，站起来，朝楼梯口走去。
苏歆初注视着离开的背影，脑子里快速权衡利弊，小峰走了，意味着一百万没了，房租没了，流落街头，饿死！
“等等！”苏歆初冲过去，拦在楼梯口，伸手在破烂的衣服上整理着，堆起笑容，“屋太小，怕委屈你了，如果你不嫌弃，当然最好。”嘴上这么说，脑袋里想的是一百万，没捂热乎，怎么能吐出来。
小峰转身如同神邸降临一般在走进客厅。
苏歆初心里把他从头骂到脚，不解恨，又从脚骂到头，长呼口气，尽可能温柔的说道，“别看这里小，什么东西都有。”
小峰在客厅转一圈，停在电视前，伸手拿起柜子上瓷娃娃，放在手心端详着，头上顶着几根头发，圆滚滚的肚子上一条大红围巾，丑的极致，一双眼睛画的倒是漂亮，和它的主人一样。
“别碰它！”苏歆初紧张冲过来，伸手去夺瓷娃娃，动作太大撞在小峰的胳膊上，瓷娃娃在手心晃动两下，掉在地上，四分五裂，一张有些褪色的纸跑了出来。
苏歆初面色一愣，缓缓蹲下，小心翼翼的捡着地上得碎片，捧在手心，眸中浮起雾气。
小峰蹲下捡起地上的纸，模模糊糊写着四个字，女儿加油。
苏歆初泪水夺眶而出，蹲在地上，身体轻轻颤抖着。
小峰蹲在身旁，捡起剩余的碎片同纸条，一起放在桌面上。
苏歆初捧着碎片坐沙发上，小心拼凑着，无论几次，碎片还散落下来，拿起褪色的纸条，哽咽着，“这是十八岁生日院长送我的，她说，希望能有一天，指着电视上的我，对其他孩子说，这是她得骄傲。”
小峰站在原地，动动嘴，却什么也没说。
客厅里，一时间陷入短暂的沉寂。
“对不起。”小峰的仿佛是第一次说这三个字，声音青涩内疚，见苏歆初没有反应，大步离开。
苏歆初手捧碎片冲过去，拦在门口，倔强的脸上，泪痕依稀可见，“不赔钱，就想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