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出奇地黑,看着他,嘴角扯起一个嘲笑的孤度。
“方才,原来是你在装神弄鬼啊”
螭苏用食指轻点了点下巴,语气若有所思。
“装神弄鬼谈不上,吓唬你这种不要命的臭小子却绰绰有余了。”
那人说着想笑,却似乎扯到了伤口,眉头微皱。
螭苏绕着石柱转了两圈,忽然发现了什么,“哎,我说,你这一冥界少主被魔族不动声响的关在这地牢里,太没用了吧?”
凤鸣闻言,微错愣了片刻,想要反击,又忽然想到了他的后半句,不由疑惑:“你怎知我是?”
螭苏转了几圈终于看够了,稳稳地站在凤鸣前面,似乎是心情好了许多,语气较为轻快。
“其实,说来也奇怪,我这人吧,生来就对灵气较为敏感。所以呢,刚刚靠近你的时候,我发现你应该是冥界中人。”
“冥界人那么多,你又怎么确定?”
“这个嘛,就更容易了,前几日,不巧,我和师兄刚去冥界走过一遭,十殿阎王个个整装待发,应该是冥界最近出了什么大事,所像丢了个少主什么的……”螭苏还没说完,便被风鸣冷声打断。
“你敢诈我”
螭苏尴尬地咳了声,他方才确实不确定,纯粹只是根据,自己的猜想一本胡诌。
见到自己的猜想应了真,当下便也来了兴致,开始静下心来细细打量凤鸣身上的伤,伸手去摸那铁链,却猛的被灼得缩回了手。
“这是什么?”螭苏讶异
凤鸣没有理会他,看样子似乎有些疲惫,眼睑半合,冷吟出几个字,“这封印须用血解,没法子就滚。”
不就用血吗?
螭苏这样想着,二话不说,施术在手掌上划了个口子,而后不知轻重地按到了凤鸣的琵琶骨上面。
疼得凤鸣一声闷哼,待疼痛缓和些,才恢复了些神色,声音夹杂着几抹怒意:“你干嘛?”
“不是,你说用血解吗?怎么没什么反应啊?”螭苏尚有疑惑,也顾不得看凤鸣拉黑的脸。
“蠢货,要是谁的血都可以的话,我自己上不就可以了,用得着困这么?”凤鸣实在对他的冲动无语,“这是魔族的禁咒,自然是要魔族的血才可以解开。”
螭苏朝还在流血的手掌吹了几口气,还不停抱怨道:“你不早说,浪费我这么多血。”
“你让我说了吗?”凤鸣也不示弱。
螭苏又施了个术,这才让手上的伤口愈合,还好他不想上次陌一那样,傻到用神器划。
螭苏背过了身,正在想其他办法的时候,忽然听到肯后一声锁链落地的声音,他一回头,便见那锁链断了,凤鸣拍了拍手上的灰土,也面露疑色,正盯着着螭苏。
螭苏瞪大双眼,呐呐开口:“我的血也可以?这东西时间太长,过保质期了吧?”
凤鸣虽然尚存疑惑,但他确实从面前的人身上感受不到丝毫魔气,他确实应该是天族中人。
这时,隐隐有脚步声靠近,当下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多想,凤鸣对螭苏施了个眼色,“和我走——”
话音刚落,凤鸣已经朝着入口走出去一截了,螭苏朝身后看了一眼,也不再含糊,跟了上去。
凤鸣看样子应该是在这里面困了许久,对这里面的机关暗道都摸得比较熟。这样下来,他们倒是一路无阻,渐渐地,那脚步声也就听不到了。
螭苏跟在凤鸣后面,便见凤鸣不知动了什么机关,所到之处,暗道层层打开,待他们过去之后,又再度合上。
等到他们从地牢出来后,螭苏这才发现,这地牢的另一个出口竟然是直接通到了九石山的另一面,直接就出了碧水云天。
所以说,这碧水云天的地牢其实就是建在九石山的山体里,而九石山就是一座天然牢狱。
螭苏皱了皱眉,这样的构造有些熟悉,但是他一时想不起来。
现在外面已经全黑了,螭苏看到凤鸣已倚靠着一颗树根坐了下来,他身上的伤还是极重的。
“哎,我说你关那几年真没白关,将那暗道摸得够熟,和你家似的。”
螭苏这人一闲下来,嘴上就容易没把门,平常他说十句,陌一也不见得能回一句,着实是把他憋坏了。
可谁知,这次风鸣却没应他,眼神有些放空的盯着自己手心,凌乱的额发垂下来,恰好将他的前额笼在阴影里,仿伟掩去了许多心事。
“喂?”螭苏得不到回应,略有不满地唤了声。
“这里……本来就是我家……“凤鸣垂眸。
他的声音一时间变得很轻,很快就散在了风里,但还是被螭苏捕捉到了,不由讶然:“冥王是?”
“我母亲是碧潮狐曾今的狐女,所以说我并没有冥界王室纯正的血脉,你明白了吗?”
他说得很平淡,而后不在意地笑了笑。
螭苏愕然,据他所知,冥界最重血统,他们一直以来,便认为六界之中唯有冥界生灵的血统最为尊贵,所以一直推崇种族内通婚。
据说他们认为,任何一种生灵和他们通婚育有后代,都会玷污了他们尊贵的血统,所以这样的孩子一生下来都会立即处死。
虽然螭苏对这样的做法表示很无语,可一下子听到面前人家冥界的小少主若无其事地说出自己地身世,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曾经听闻一事,冥界一小公主和天族神官相恋,最后冥王冒着得罪天族的风险,还是将那对可怜的亡命鸳鸯双双扔下了浊九渊,冥界一噬魂夺魄之地。
如今老冥王带头搞这事,不地道,太不地道了。
螭苏长呼了一口气。却瞥见凤鸣冰冷的神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身世,如今能够这么平淡地说出来,说明冥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一个血脉不纯的少主,从小到大受到的非议可想而知,所以才会养成这样子孤僻的性格吧。
“你……”螭苏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
凤鸣抬头,看了他一眼,自嘲地笑了声,
“我早习惯了,用不着你在这可怜我。”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螭苏尴尬地笑了声,起身望向远处,换了个话题。
“我们这过去,便是魔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