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带着闷气睡了一晚,晚上做梦时,还梦见了云清风在青楼左拥右抱,一脸惬意嘚瑟的模样,一大早便把他给气醒了过来。
“白兄。”
这时,恰巧听见门外燕齐轻敲着门,唤着他。白渊这才意识到今天有武林大会,于是赶紧叫醒落葵,两人迅速收拾好,随同燕齐,掩藏在御门之中,往大会的方向赶去。
然而直到今天早上,云清风都没有回来。
到底去哪儿了?
虽然心里还有些置气,可是白渊总归是担心他的,一路上,心不在焉地想着云清风的事,不知不觉间竟是到了大会的会场。
会场在城外的矮山之上,一长阶直达山顶,阶梯有上千阶之多,白渊爬得气喘吁吁。越往上,阶梯旁便有些薄雾,像是云一般,往下看阶梯已看不见尽头,有渐入仙境之感。
终于登上顶后,更是天外有天,场地有数十亩的大小,正前方有个偌大的擂台,地上写着草书“武”字,擂台前方的灰墙上有条浮雕的盘龙,龙周围有几朵牡丹,栩栩如生,看得出雕刻手法乃是一绝。台两侧摆放了数十张木椅,已有不少老者坐着,他们身后皆站着一群手持兵器者,其中就有那天看见的叶岚坊,看样子,坐着的老者应该都是名门的掌门。
到场的人数比想象中多,给人一种压迫感,白渊下意识地往燕齐身后躲,毕竟自己一个邪教的人,来了这个地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但场面总归是气派的,白渊不禁感叹一声。
“一会儿你们就站在我身边,不要做多余的事。”
“嗯。”
白渊和小葵两人随着燕齐往左手边的第一个木椅走去,虽说御门已是逐渐衰败,但燕盛气势依旧不输他人,掌门气度溢于言表,风雅庄重地坐了下去。
“燕掌门,别来无恙。”
“裴堂主,别来无恙。”
“江湖上都说御门不行了,裴某不信,今日见了燕掌门,更加肯定那是谣言。”
称为裴堂主的人,坐在燕盛的对面,是玲珑堂的堂主裴观,玲珑堂在江湖有一定地位,以前曾和御门并驾齐驱,领衔江湖之首。
台上的木椅位置是按照江湖地位来安排的,玲珑堂坐在上座右边第一,御门坐在上座左边第一,意味着其为武林的左右手,虽然御门大不如从前了,但毕竟是多年有功的名门,并没有改变他的位置。
裴观与燕盛寒暄了两句,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是各自怀着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裴观也不过是看御门笑话中的一员而已。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所有的人几乎都到齐了,白渊抬头看了眼日照,估摸着应是巳时了,他抖了抖站酸了的腿。心里埋怨着怎么还不开始?
就在他不耐烦时,一男子长黑直发束着马尾,身着亚青色劲装,手提佩剑,走到了上座椅的旁边,站的笔直。
大家见他来后,本来还喧哗不已的场面顿时肃静起来。
“他是谁啊?”
白渊小声地向一旁的燕齐发问。
“盟主最得力的手下,姜安。”
“哦,怪不得……”
随即,只见一中年男子,鬓角发白,身着藏青色宽袖长袍,搭着金色连环纹腰带,缓缓朝上座踱步而来。
他并未坐下,转过身,狭长的眼睛打量了左右两旁集齐的人,剑眉间透着傲然之气,还没说一句话,白渊便感觉有些胆颤。
“诸位。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今天,我将向大家宣布,不再担任这盟主一职。”
“可是,盟主,这近日邪教动乱,您在此时退位是不是不太妥当?”
“是呀,大家知道您的实力最为浑厚,若是您不主持着大局,那岂不是江湖大乱?”
“而且据说这水华已被狂宫灭门,狂宫已是重现江湖,我等认为,盟主应平息此事过后再来换位。”
不知谁人在下面说了几句,一时间,整个场面嘈杂不已,白渊看见台上左边中间的位置确实有一个空着,想必那应该就是水华宫的。
落葵牵着白渊的手,一下握紧了,白渊低头看见她一脸的伤情,伸手轻抚了她的头。
“白哥哥……”
“没事的。”
突然,燕盛站起身,对着上座拱手,“盟主,二十年前,为了共敌邪教暴动,水华也曾尽力为之,如今被灭门,我认为武林应该还其公道。”
“水华一事,我已派人追查。”
“狂宫已如此猖狂,盟主打算追查到何时?若是再继续等下去,说不定狂宫还会继续作猖,来杀我正道中人。”
“燕掌门的意思是?”
“我认为,此刻大家应该同结一心,共同对敌。”
“对!共同对敌!”
“诛杀狂宫。”
“对!诛杀狂宫!”
四周的帮派觉得燕盛言之有理,皆应声而和,气势澎湃,然而如此场面,却声声刺入了白渊的耳。
虽说自己逃了出来,可哥还在狂宫中,若他们真的要联手诛杀狂宫,那么哥他势必会有危险。
白渊的手心开始冒着冷汗,燕盛仍旧在前方鼓动人心。
“白哥哥,你没事吧?”
落葵感觉到他的手掌冰凉,样子也有些不太对劲。
“诸位请安静。我自是明白邪教作恶多端,危害世间,水华一派含冤离世,我们作为武林同胞自当为其报仇。只是自从二十年前与邪教大战一场后,我已是元气大伤,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感激各位的信任,只是若要诛杀狂宫,我已是力不从心。所以,今日新盟主上任,将会带领各位一同抗敌。”
“新盟主可有那个能耐?”
说话的是位于右边第六个位置的祟舫的掌门罗以倾。
“新盟主是按规矩,由五大掌门亲自考验选出的,罗掌门还有复议不成?”
“我只是介怀新掌门的能力罢了。”
“你是在怀疑我们五派的能力吧?”
一妇人坐在玲珑堂堂主身旁,玉手持着拂尘,容貌端庄,轻闭着凤眼,微启朱唇,一身的绫罗轻纱,要不是头发有银丝掺杂,看起来就像是芳华正茂般。
能位于玲珑堂身旁,自是位高权重,妇人是醉花观的观主,醉花观也是五派之一,新盟主是由她们醉花观,御门,玲珑堂,叶岚坊和天枢阁挑选出的,罗以倾那句质疑,她自是听不得。
“罗某怎敢怀疑五派的能力?只是这新盟主怎样,我们确实不曾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