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和我们同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事先说好,如今形势危急,若是发生了什么,恐怕无人会顾你安危,你只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没问题。”
“行吧,那我们出发吧。”
其实直到刚才云清风都还在想着要不要安排两人来谢家监视谢潇然的情况,但既然本人主动提出要一路同行,便可以随时观察他,到也是省得了一麻烦,自是不会拒绝。
之后,一行人便如此结伴快马奔至叶岚坊。因为叶岚大部分被烧毁,所以一派人皆各自分散地暂住他所。
杜明清知道盟主来后,专门派人在城外拦截,将云清风他们给带到了客栈中安置下。
几人随着叶岚的弟子进了一房间内,刚推开门,里面的青烟散出,气味淡雅怡神,踏进房内后,只见正面是一棋盘低台,杜明清盘腿坐在其上,一人执棋对局,薄雾之人竟有些仙人之感。
“掌门,盟主来了。”
听见了弟子告知,杜明清不缓不慢地落下了手中的棋子后,才起身相迎,见状,那弟子赶紧拿起一旁的衣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盟主,快请坐。”
“杜掌门也请。”
几人受邀往屋里而走,白渊知道这五派仍视他为邪教之人,自是不受待见,可这么近距离与杜明清打交道还是第一次。
在与杜明清擦身而过时,他瞥了一眼,发现对方正好看着自己,那眼神没有任何感情,让人极为不舒服,白渊下意识地往云清风身边靠了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莫非是当年坠崖的谢家公子?”
杜明清没有就白渊来此一事而论,而是注意到了走在最后的谢潇然。
“正是。”
“谢公子,可真是福大命大,当年如此高的悬崖摔下竟是安然无恙。”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这反应出乎意料,杜明清不解地看向云清风。
“他不记得任何回谢家之前的事了。”
“怎么会这样?”
云清风摇摇头,“我们还是先谈谈叶岚失火一事吧。我很好奇,杜掌门信中的半月面具,到底指的是什么?”
“燕盛。”
没想到,问到这里,杜明清竟是毫不迟疑地吐露这两字。
“杜掌门怎么如此肯定。”
“在叶岚失火那天,有人不仅在叶岚放了火,还潜入我房内行刺,虽然那人穿着斗篷,带着青铜半月面,不过,这容貌易遮挡,几十年的武功却难以改变,我看得出他下意识出手的规律习惯都是曾经御门的功夫,但可能是因为他这三年里不断服用乌丹,又练就邪教武功的缘故,招式都不及以前的御门了。”
说到这里,杜明清长叹口气,“想当年,御门意气风发,如今却是这般模样,御门的没落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自甘堕落,旁人也无他法。”
“……”
“如果放火之人果真是燕盛的话,那么袭击醉花观的人很可能也是他,如此一来,他应是想将五派逐一击破。最后重回武林,便是易如反掌。”
“那么下一个不是天枢阁就是玲珑堂了……?”
“有放信鸽给他们吗?”
“当然,出事后,便同盟主的信鸽一起放的,他们应该早就收到了。”
“那就好。”
“咳咳……咳……”
突然间,杜明清咳嗽了两声,云清风闻声而望,这才发现他衣襟下隐隐约约能看见白纱。
“掌门可是负伤了?伤势如何?!”
“无碍无碍,不过是些小伤罢了。”
怪不得,这屋里点着香炉,这炉子里焚烧的怕不是香,而是药,所以才能使人这般心旷神怡。虽然杜明清没有实说,但看样子怕是伤得不轻。
“既然掌门负伤在身,就好好休养,我等便不打扰了。”
“盟主客气了。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杜某的,告知一声便是。”
“好。”
说罢,云清风起身,推门走了出去,白渊感觉得到杜明清的视线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他故意避开视线,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哟,小九,走得这么慢,难不成是身体不舒服?玄芜给你的药有按时喝吗?你要快些好起来,免得有些闲人说是我们天居涯不养人,你作为天居涯的弟子,可不要丢人呢~”
南荣司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大声,特地强调了弟子这二字,他回头撇了眼身后的杜明清,也不知是不是他这番话消除了杜明清的偏见。那人果真没有再看向白渊。
走离了房间数十步之后,白渊停下来,对南荣抱拳,“谢了,师兄。”
“谢什么?”
“明知故问,改天给你准备三坛子好酒答谢怎样?”
“哈哈哈~好呀~不过你本来就是天居涯的弟子,我也没胡说半句话啊~”
想着云清风出于立场问题,自是无法在五派面前对他多有包庇,白渊本以为会独自面对这些冷眼,却不想有师兄相护,顿时觉得安心不少,之后几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三更天。
“盟主莫不是念及旧情,又想要护一个谢潇然?”
“杜掌门,我明白你想要囚禁谢潇然的想法,只是我觉得当下情况,此并非明举。”
“那任由他与燕盛相互勾奸便是明举?”
“在来路中,我已探过他的功底了,他内力平和浮浅,像是初学武不久之人,应是把武功都忘了大半了,所以他失忆一事应是不假。”
“……失踪了三年的人,突然回来了,却是失去了记忆,不觉得太过古怪吗?”
“我也是困惑于此。”
“我还是认为应该将他囚禁后再做观察。”
“不,他本人自己说过,想要找回记忆,若是此时将他囚禁起来,不但了解不到任何东西,还会白白浪费精力,眼下应是高度戒备之际,杜掌门何必再把心思花费在一个不构成威胁的人身上?”
听云清风此番讲谈,杜明清沉思片刻,“……既然盟主如此说,那便这么办吧。”
而白渊这边,半夜醒来时,发现枕边人不在,不知为何困意全无,便睁着眼,想等他回来,可在房里左等右等了好半天,都不见人影。
难道去茅厕迷路了?
感觉如果是云清风的话,不是不无可能,于是他披了件衣裳,便打算出门寻他。
刚走至客栈的走廊上,他看见谢潇然一人站在杜明清的房门外,房间里有烛光亮着。
“谢潇然?这么晚了……”
还没等白渊把话说完,谢潇然看见他走过来后,便无言与他擦身而过,径直下了楼。
“哎,你去哪儿?”
“什么人?!”
正当白渊欲追身上前时,身后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只见杜明清负手而出,盱衡厉色地看着自己。
“居然偷听!”
“不是我……”
“渊儿?你怎么在这儿?”